"這群白眼狼，一個個裝死是吧！"
我氣得手都在發抖，看著家族群里一片死寂，剛才發的那條消息就像石沉大海。明明寫得清清楚楚：小磊結婚，每家最少隨禮十萬，這是咱們王家的臉面問題。
可這幫人，連個迴音都沒有。
我是家裡的老大，從小就比弟弟妹妹們懂事。爹媽走得早，這麼多年來，逢年過節我都張羅著，誰家有事我都沖在前頭。現在輪到我兒子結婚，他們倒是一個個當起了啞巴。
手機螢幕上顯示"已送達"，群里八十多個人，竟然沒有一個人回復。
我越想越氣，又在群里發了一條："都看到了吧？明天就是小磊的大喜日子，別讓我在親家面前丟人現眼。"
依然是死寂。
01
說起這個家族群，還是三年前我建的。那時候家裡老三媳婦生了雙胞胎，我想著一家人應該多聯繫聯繫，就把所有親戚都拉了進來。
王家在我們那一帶算是大族了，我爺爺那一輩兄弟四個，傳到我這一代，光堂兄弟就有二十多個，再加上各家的媳婦孩子，整個群里有八十六個人。
我在群里的備註是"王家老大"，這不是我自己起的，是大家公認的。不光因為我年紀最大，更因為這些年家裡大大小小的事，都是我在張羅。
二叔家的小兒子考上大學那年，學費不夠，是我張羅著大家湊的錢。三叔家蓋房子缺人手，我放下自己的生意，帶著工人幫忙乾了半個月。就連堂弟王建華的媳婦難產，也是我開車連夜送到市裡的大醫院。
每年春節，我家就是大家聚會的地方。從臘月二十八開始，各家各戶的孩子就往我家跑，我媳婦一個人忙不過來，我就請保姆幫忙。光是買年貨，每年都要花個兩三萬。
可我從來沒抱怨過什麼。我覺得這是應該的，我是老大，理應承擔這些責任。
家族群建起來之後，大家在裡面聊得很熱鬧。誰家孩子考試得了第一名，誰家買了新車，誰家去哪裡旅遊了，都會在群里分享。我看著大家其樂融融的樣子，心裡特別欣慰。
記得去年中秋節，我在群里發了個兩千塊的大紅包，被搶得一乾二淨。大家紛紛發"謝謝大哥"，"大哥威武"。那一刻，我真的覺得這個家族群建得值。
可現在，我兒子要結婚了，我在群里說了隨禮的事，竟然沒有一個人回應。這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。
想起小磊從小到大，每年過年都會給族裡的長輩們磕頭拜年，那些叔叔伯伯們也經常誇他懂事有禮貌。現在他要結婚了，這些長輩們卻連個態度都不表示。
我越想越氣，拿起手機又看了一遍群里的消息。依然是一片死寂，就像這個群突然死了一樣。
02
其實為了兒子這場婚禮，我已經準備了大半年。
小磊今年二十八歲，在市裡一家外貿公司上班，月薪一萬出頭。女朋友小雅是他的大學同學，在銀行工作，兩人談了五年戀愛，感情一直很穩定。
去年國慶節，小磊把小雅帶回家見我和他媽。小姑娘長得清秀，說話得體，我們都很滿意。當天晚上，我就跟老婆商量著準備彩禮的事。
小雅家在省城，父母都是公務員，家庭條件不錯。按照當地的規矩，彩禮少了拿不出手。我咬咬牙，給了六十八萬，寓意"六六大順，發發發"。
除了彩禮，我還在市裡給小磊買了一套一百三十平的房子，花了二百五十萬。裝修又花了四十萬，家具家電全套下來又是二十萬。光是為了兒子結婚，我就花了四百多萬。
這還不算婚禮的費用。我在市裡最好的酒店定了三十桌，每桌三千八，光酒席就是十一萬四。加上煙酒、糖果、喜糖、婚車隊伍，整個婚禮下來又是二十多萬。
為了這些錢，我把公司的流動資金都挪用了，還向銀行貸了一百萬。壓力很大，但我覺得值得。兒子是我的心肝寶貝，他的婚禮必須辦得體體面面，不能讓親家看輕了我們王家。
可現在，族裡的這些親戚們卻連隨禮都不願意。我要的不是錢，是個態度，是對我們王家的尊重。
想起小時候，每當家裡有紅白喜事，左鄰右舍的都會過來幫忙。隨禮的數額不重要，重要的是那份心意，是對這個家庭的認可和祝福。
現在的人是怎麼了？難道真的只認錢，不認情了嗎？
我又拿起手機看了看群里，還是沒有任何回復。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，明天就是婚禮的日子，現在說什麼都晚了。
但我心裡憋著一口氣，我要看看明天到底會有多少人來參加小磊的婚禮，會有多少人真心祝福我們這個家。
03
婚禮當天，我早早起床，穿上定製的西裝，打好領帶。老婆也換上了新買的旗袍，我們兩口子精心打扮，就是要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裡顯得體面。
八點鐘，婚車隊伍準時出發去接新娘。我坐在頭車副駕駛座上，心情既興奮又忐忑。興奮的是兒子終於要成家了，忐忑的是不知道今天會來多少族裡的親戚。
接到新娘後，我們的車隊浩浩蕩蕩地開回酒店。十二輛寶馬排成一條線，很是氣派。路過家族群里一些親戚家門口時，我特意讓司機放慢速度，想讓他們看看我們的排場。
但奇怪的是，那些平時會出門看熱鬧的鄰居們，今天都好像約好了似的，一個都沒有出現。
到了酒店，我心裡一沉。諾大的迎賓台前，只有寥寥幾個人在簽到。我趕緊走過去看簽到簿，翻了好幾頁，族裡的親戚只來了五六個，而且都是比較遠的堂兄弟，隨禮也就是一兩千的意思意思。
我在人群中掃視著，尋找著那些熟悉的面孔。二叔家的幾個兒子都沒來，三叔家的人也沒見到，就連住在同一個小區的堂弟王建華也沒有出現。
這讓我感到深深的屈辱。我為這個家族付出了這麼多，到頭來兒子結婚，族裡的人竟然集體缺席。
婚禮進行得很順利，小磊和小雅在台上交換戒指，許下誓言，台下的賓客們鼓掌祝福。但我卻高興不起來，心裡堵得慌。
在敬酒環節，我端著酒杯走到每一桌，向來賓表示感謝。當我走到那幾個族裡親戚的桌子前時，氣氛明顯有些尷尬。
堂弟王志強站起來跟我碰杯，小聲說："大哥，今天的婚禮辦得真不錯。"
我強擠出一絲笑容："謝謝你能來。"
但心裡卻在想：來是來了，可你們的心在哪裡？為什麼其他人都不來？是不是覺得我要求隨禮十萬太過分了？
婚禮結束後，我一個人坐在酒店的包間裡，點了支煙。今天本該是我最高興的日子，可我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。
04
回到家後，我越想越不甘心。我拿出手機，打開家族群，想看看大家有沒有什麼解釋。
群里依然很安靜，只有幾條無關緊要的消息。我忍不住發了一條："今天小磊的婚禮很成功，謝謝所有到場的親朋好友。"
這條消息發出去後，陸陸續續有幾個人回復"恭喜"、"新婚快樂"之類的客套話，但都是一些平時不太說話的遠房親戚。
我等了一個小時，沒等到二叔家、三叔家那些人的任何回應。
我實在忍不住了，又發了一條："今天沒能來參加婚禮的，是不是有什麼特殊情況？"
這條消息發出去後，群里徹底安靜了。我盯著手機螢幕，等著有人給我一個解釋，哪怕是一個藉口也好。
可是等了兩個小時，什麼都沒有。
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。這些年來，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好大哥，是家族的頂樑柱。可現在看來，也許在大家眼裡，我只是個愛擺架子的人。
也許是我要求每家隨禮十萬確實太過分了。雖然我的出發點是想讓兒子的婚禮體面一些，但站在別人的角度想想，十萬塊確實不是個小數目。
可是，如果真的覺得金額太高，為什麼不在群里說出來呢？我們可以商量啊，我又不是不近人情的人。這樣集體沉默，集體缺席，讓我怎麼想？
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，腦子裡一遍遍回想著這些年的種種。我真的做錯了什麼嗎？還是說，所謂的家族情義，原本就是我一個人的一廂情願？
凌晨三點，我再次拿起手機看群里的消息。依然是死寂一片，就像這個群已經徹底死了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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