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我在書房的保險柜最底層,看到那份被丈夫陳俊藏得嚴嚴實實的文件夾時,我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攥停了。
文件夾里沒有他公司的機密文件,也沒有我們的結婚紀念照,只有五本鮮紅的房產證。
刺眼的是,從我們婚後共同奮鬥買下的第一套公寓,到上個月剛付完尾款的江景大平層,每一本的戶主頁上,都赫然印著同一個名字——劉芳,我的婆婆。
那一刻,我長達五年的婚姻,像一個精心包裝的笑話,在我面前轟然碎裂。

01
我和陳俊是大學同學,從校園情侶一路走到婚姻殿堂,曾是朋友圈裡人人艷羨的模範夫妻。
畢業後,我們白手起家,他有野心有頭腦,我則全力支持。
他決定創業時,我拿出了自己工作兩年攢下的全部積蓄,甚至辭去了外企穩定且高薪的職位,成了他公司的第一個員工,財務、行政、後勤,我一人身兼數職。
公司走上正軌後,為了讓他沒有後顧之憂,我聽從他的建議,回歸家庭,做起了全職太太。
他說:「薇薇,你為這個家付出太多了,以後就讓我來為你和這個家遮風擋雨。」我當時感動得一塌糊塗,以為自己嫁給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。
我們的日子越過越好,財富像滾雪球一樣積累。
我們陸續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,買下了五套房產。
每一份購房合同,每一次去售樓處,我都陪在他身邊。
他總是溫柔地對我說:「薇薇,這是我們愛情的見證,是我們共同的家。」我從未懷疑過他話語裡的真誠。
直到今天,現實給了我一記最響亮的耳光。
我拿著那五本房產證,指尖冰涼。
原來,在我全心全意為「我們」的家付出時,他早已為「他」的家築起了堅固的堡壘。
這五套房,市值加起來超過五千萬,是我和他整個青春的奮鬥結晶,如今,在法律意義上,與我林薇沒有半分錢關係。
我忽然想起,每次辦房產證時,他總有各種理由讓我不必親自到場。
「你身體不好,別來回跑了,我媽正好有空,讓她代辦一下就行。」「這個開發商跟我媽的一個老朋友認識,辦手續能快點。」「這次的貸款需要我媽做擔保人,乾脆就先寫她名字,以後再過戶,省事。」一次是巧合,兩次是意外,五次呢?
五次都是精心策劃的騙局。
我竟然像個傻子一樣,一次次相信了他拙劣的藉口。
我的心一寸寸冷下去,憤怒和背叛感像毒藤一樣纏繞著我的心臟,幾乎讓我窒息。
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我不能哭,更不能鬧。
現在衝出去和他對質,除了打草驚蛇,讓他和婆婆更加提防我,將我徹底掃地出門之外,不會有任何好結果。
我將房產證原封不動地放迴文件夾,再將文件夾放回保險柜的底層,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。
關上保險柜門的那一刻,我心中的那個深愛著陳俊的小女人,也一同被鎖死在了那個冰冷的鐵箱子裡。
晚上,陳俊應酬回來,帶著一身酒氣,像往常一樣給了我一個擁抱。
「老婆,辛苦了。今天又談成一個大單,等下個月回款了,我給你買你上次看中的那個包。」他語氣里的熟稔和寵溺,此刻聽在我耳中,只覺得無比諷刺。
我微笑著幫他脫下外套,給他遞上溫水,體貼地問:「喝酒傷身,以後少喝點。」他捏了捏我的臉,滿眼愛意地說:「知道了,老婆大人。還不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嘛。」我們這個家?
我心中冷笑,臉上卻依舊是溫柔的笑意:「嗯,你最辛苦了。」他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,或許在他眼裡,我就是一個被他圈養在籠中的金絲雀,愚蠢、天真,對他言聽計計從,永遠不會有自己的思想。
也好,就讓他繼續沉浸在這個美好的幻覺里吧。
從那天起,我開始不動聲色地為自己鋪路。
我不再過問他公司的任何事,也不再關心家裡的財務狀況。
我開始撿起我丟下了五年的專業知識,每天在他上班後,我就泡在書房裡,學習最新的行業動態,甚至偷偷聯繫了以前的獵頭朋友,了解現在的就業市場。
我需要重新找回我自己,那個在職場上曾經也能獨當一面的林薇,而不是只會圍著丈夫和廚房打轉的陳太太。
02
日子在一種詭異的平靜中流淌。
陳俊對我的變化毫無察覺,他只覺得我最近似乎更「懂事」了,不再像以前那樣追問他公司的流水和家裡的開銷,他對此非常滿意。
他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,那個曾經精明能幹的林薇,已經被五年的婚姻生活消磨成了一個沒有威脅的、完全依附於他的家庭主婦。
他的防備心漸漸鬆懈,在我面前也愈發不加掩飾。
飯桌上,他會意氣風發地談論著自己又看中了哪個樓盤,計劃如何進行資產配置。
婆婆劉芳也更加頻繁地來我們家「視察」,她總是用一種施捨的眼神看著我,言語間充滿了優越感。
「林薇啊,你真是好福氣,嫁給了我們家阿俊。你看你現在什麼都不用干,就住著這麼大的房子,我們阿俊多有本事。」她一邊說,一邊用帶著碩大翡翠戒指的手撫摸著客廳里名貴的紅木家具,仿佛在巡視自己的領地。
「是啊,媽,都虧了阿俊。」我低眉順眼地回答,心裡卻在冷笑。
有一次,婆婆甚至當著我的面,對陳俊說:「阿俊啊,你現在事業做這麼大,可得留個心眼。人心隔肚皮,別到頭來辛辛苦苦賺的錢,都給別人做了嫁衣。」她說話時,眼睛意有所指地瞟向我。
陳俊立刻會意,安撫地拍了拍他媽的手:「媽,你放心吧,我心裡有數。我們陳家的東西,一分一毫都不會便宜了外人。」我正在廚房切水果,聽到這番對話,握著水果刀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外人?
結婚五年,我為這個家,為他的公司,付出了我的全部青春和事業,到頭來,在他和他媽眼裡,我竟然只是一個「外人」。
我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頭的怒火,端著切好的水果拼盤走出去,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微笑:「媽,阿俊,吃點水果吧。」他們母子倆立刻停止了剛才的話題,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。
陳俊接過我遞過去的牙籤,紮起一塊哈密瓜,得意地對劉芳說:「媽,你看薇薇多賢惠。她呀,什麼都不懂,就知道在家待著,有我賺錢給她花就行了。」劉芳滿意地點點頭,看著我的眼神里多了幾分輕蔑的憐憫。
我只是微笑,繼續扮演著他們眼中那個愚蠢無知的角色。
我越是順從,他們就越是放鬆警惕。
我利用這段時間,悄悄地收集著證據。
我找到了當年為他公司墊付啟動資金的銀行轉帳記錄,整理了我們婚後所有的大額開銷憑證,甚至還聯繫了幾個當初一起裝修房子的朋友,讓他們願意在必要的時候為我作證,證明這些房產是我們婚後共同出資購買和裝修的。
我做的這一切,不是為了和他爭奪那五套房子的所有權,我知道,在戶主不是我的情況下,這條路會走得異常艱難。
我只是想在最後攤牌的時候,讓他看看,他眼裡的這個「什麼都不懂」的傻子,到底為這個家付出了什麼。
我也在為自己尋找退路。
我聯繫了獵頭朋友,憑藉我過去優秀的工作履歷和這幾年自學的成果,很快就有幾家公司向我拋來了橄欖枝。
我選擇了一家發展前景非常好的公司,辦理了入職。
我告訴陳俊,我每天在家太無聊了,想找點事做,去一個朋友的公司幫幫忙,工資很低,就當是解悶了。
陳俊不疑有他,甚至覺得這樣更好,一個有「工作」的妻子,更能彰顯他這個丈夫的「開明」,而且一份微薄的薪水,也完全無法動搖他作為家庭經濟支柱的地位。
他輕描淡寫地囑咐我:「去玩玩可以,別太累了,也別影響照顧家裡。」我溫順地點頭答應。
他不知道,我早已不是那個需要他批准才能呼吸的林薇了。
03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