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媽，您確定要AA制嗎？"我站在廚房門口，看著正在忙碌準備晚餐的婆婆。
"當然確定，我們家又不是開銀行的，憑什麼什麼都要我們出錢？"婆婆頭也不回地說著，手裡的菜刀在砧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響。
"好，那我答應您。"我的聲音很平靜，平靜得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。
婆婆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，轉過身來看著我，眼中閃過一絲意外。
她大概沒想到，這次我會答應得這麼爽快。
01
我叫林小雨，今年二十八歲，是一名小學語文老師。
三年前嫁給了丈夫王浩，成為了這個家的一分子。
王浩是獨生子，婆婆張美華今年五十九歲，是個很有主見的女人。
從我進門的第一天起，她就告訴我："小雨啊，我們家的規矩就是AA制，什麼都要算得清清楚楚。"
當時我還以為她是在開玩笑。
畢竟，一家人住在一起，哪有什麼AA制不AA制的。
可是很快我就發現，婆婆是認真的。
水電費要按人頭分攤，買菜錢要記帳，連衛生紙都要輪流買。
我每個月的工資六千塊，除了上交給家裡的生活費，剩下的全部存起來。
王浩的工資一萬二，他也是同樣的做法。
婆婆退休金四千多，在我們這個小城市，已經算是不錯的收入了。
"這樣大家都清楚，不會有什麼矛盾。"婆婆總是這樣說。
剛開始我確實覺得這樣挺好的，至少不會因為錢的事情產生矛盾。
可是時間長了，我就發現了問題。
比如我感冒了需要買藥，婆婆會說："這是你自己的事情，當然要你自己出錢。"
王浩要買新衣服，婆婆會說："年輕人就應該自己負責自己的開銷。"
但是如果家裡的電器壞了，需要修理或者更換，婆婆就會說："這是家裡的公共財產，大家一起分攤。"
我漸漸明白，所謂的AA制，其實是有選擇性的。
對我們有利的時候就AA制，對她有利的時候就是一家人。
02
真正讓我看清楚的，是去年冬天的那件事。
我懷孕了。
當我拿著檢查報告興奮地告訴婆婆這個好消息時，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，而是皺起了眉頭。
"懷孕了啊，那產檢的錢你們自己出。"她很自然地說道。
"什麼？"我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"我說產檢的錢你們自己出，這是你們小兩口的事情，跟我有什麼關係？"婆婆的語氣理所當然。
那一刻，我覺得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。
王浩從外面回來，聽說了這件事，也只是無奈地搖搖頭。
"媽就是這樣的性格，你別往心裡去。"他對我說。
可是我怎麼能不往心裡去呢？
那是他的孫子或者孫女啊。
後來我流產了。
醫生說是因為工作壓力太大，身體太累。
但我知道，更多的是心累。
在醫院的那幾天，婆婆沒有來看過我一次。
她說："住院費用你們自己承擔，我沒有義務為你們的身體負責。"
王浩請假照顧我，婆婆還抱怨他影響了工作。
"你看，為了一個女人，連工作都不要了。"她在電話里對她的姐妹們說。
我躺在病床上，聽著這些話，眼淚無聲地流下來。
那個時候我就在想，如果有一天，她需要我的時候，我會怎麼做呢？
03
出院後，我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。
既然她要AA制，那我就徹底配合她。
從那以後，我嚴格按照AA制的原則生活。
我不再主動承擔任何超出我應該承擔範圍的費用。
家裡買米買油，嚴格按照人頭分攤。
她生病買藥，我會說："這是您個人的事情，應該您自己承擔。"
她的朋友來家裡做客，產生的費用我一分錢不出。
王浩開始覺得我變了，變得斤斤計較。
"小雨，你怎麼變成這樣了？以前你不是這樣的人啊。"他困惑地問我。
"我只是在適應你們家的規矩。"我淡淡地回答。
婆婆偶爾也會覺得不自在，但是她不能說什麼。
畢竟，這是她定下的規矩。
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著。
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，但是我知道，暗流涌動。
每個人都在心裡積攢著情緒，等待著某個爆發點。
而這個爆發點，在今年春天到來了。
04
春天的時候，婆婆開始籌備她的六十歲生日宴。
她找了市裡最好的酒店，訂了十桌席面。
"浩子，小雨，我的六十大壽，你們得好好給我辦。"她興致勃勃地說。
王浩點點頭："當然，媽，這是應該的。"
"不過，"婆婆話鋒一轉，"還是按照我們家的規矩，AA制。"
我放下手中的杯子，看著她："您的意思是？"
"我的意思是，酒席的費用我們三個人平攤。我出三分之一，你們小兩口出三分之二。"她說得很認真。
王浩有些為難："媽，這是給您辦生日宴，怎麼能讓您出錢呢？"
"為什麼不能？你們享受了面子，我享受了生日宴，大家各取所需，為什麼要一方承擔全部費用？"婆婆的邏輯很清晰。
我在心裡冷笑。
她倒是學會了用AA制來為自己謀利益。
十桌席面，按照酒店的標準，至少要三萬塊錢。
她要出一萬，我們要出兩萬。
"那禮金呢？"我問。
"什麼禮金？"婆婆愣了一下。
"賓客們送的禮金，這個怎麼分配？"我看著她的眼睛。
婆婆臉色有些不自然："禮金當然是我的，那是人家送給我的生日禮金。"
"可是酒席費用我們要出三分之二，禮金卻全部是您的？"我追問道。
"那，那不一樣，禮金是人情，酒席是開銷，這怎麼能混為一談？"婆婆開始有些慌亂。
我點點頭："好，我知道了。"
王浩看著我，眼中有些擔憂。
他大概感覺到了什麼，但是又說不出來。
05
那天晚上，王浩問我："小雨，你是不是對媽有什麼想法？"
我躺在床上，看著天花板："沒有啊，我只是覺得你媽說得對，AA制確實是個好制度。"
"可是我總覺得你的態度有些不對。"王浩坐在床邊，看著我。
我轉過身面對他："王浩，我問你一個問題。"
"什麼問題？"
"如果有一天，我也像你媽一樣，什麼事情都要AA制，你會怎麼想？"
王浩愣了一下："你不會那樣的，你不是那種人。"
"如果我變成那種人呢？"我堅持問道。
王浩沉默了很久，最後說："我希望一家人能夠和和睦睦的，不要為了錢的事情傷了感情。"
"可是感情已經傷了啊。"我閉上眼睛，"從她說產檢費用要我們自己出的那一刻，就已經傷了。"
王浩嘆了一口氣，沒有再說話。
我知道他夾在中間很為難。
但是有些事情，總要有人站出來說清楚。
接下來的幾天，我開始籌備婆婆的生日宴。
表面上看起來，我很配合，很積極。
我幫她聯繫酒店，確認菜單，安排座位。
每一件事情我都做得很認真，很仔細。
婆婆對我的表現很滿意。
"還是小雨懂事，知道孝敬長輩。"她對鄰居們這樣說。
但是她不知道，我心裡在計劃著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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