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月轉帳時，我都告訴自己這是孝順。
四千元，是我工資的一半。
婆婆總說錢要省著花。
可這份節儉似乎有著不同的標準。
今天，當我看到那張照片時，一切都變了。
小姑子朋友圈裡，婆婆準備了六菜一湯。
而我們，只有日復一日的青菜白粥。
我冷笑，撥通了電話："李悅，你回來一趟。"
第一章 失衡的付出
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餐桌上，照亮了那碗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白粥和一碟孤零零的青菜。林曉默不作聲地拿起勺子，感受著胃裡已經開始泛起的酸水。
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二十頓青菜白粥了。
坐在對面的丈夫陳浩倒是吃得津津有味，仿佛眼前的食物是什麼美味佳肴。林曉心裡泛起一絲苦澀，想起昨天剛轉給婆婆的四千元生活費——那是她工資的一半，卻換來這樣的伙食。
「媽說青菜白粥養生。」陳浩頭也不抬，呼嚕呼嚕地喝著粥，「現在城裡人都這麼吃。」
林曉沒有說話。她想起上個月偶然看到婆婆的記帳本，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每天的支出——菜市場特價青菜五元，大米二十元，豆腐八元...一個月下來，婆婆口中的「生活費」連一千元都不到。
而剩下的三千多元，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。
「我今天要加班，晚飯不用等我了。」林曉放下勺子，碗里的粥還剩下一大半。
陳浩終於抬起頭，眉頭微皺：「又不吃？媽會不高興的。」
「我可以在公司吃點實在的。」林曉站起身，避開丈夫不解的目光。
她走進臥室，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，裡面裝著這個月的生活費。嶄新的鈔票散發著油墨的味道，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上。
四年前，陳浩的父親去世後，婆婆就從鄉下搬來與他們同住。起初，林曉覺得這是應該的——丈夫是獨子，贍養母親天經地義。但漸漸地，她發現婆婆對金錢的掌控欲超乎想像。
「你們年輕人不會理財，錢放我這裡安全。」婆婆當時是這麼說的。
於是，每月一號，林曉和陳浩都會準時上交四千元生活費。而婆婆則負責一家人的日常開銷。
剛開始的幾個月，餐桌上還能見到魚肉，偶爾還有婆婆拿手的紅燒排骨。但不知從何時起，菜色越來越簡單，直到變成如今千篇一律的青菜白粥。
「媽年紀大了，簡單點好消化。」每當林曉提出異議，陳浩總是這樣回答。
出門前，林曉照例把信封遞給婆婆。老人接過錢，熟練地數了數，然後塞進圍裙口袋。
「路上小心。」婆婆語氣平淡，轉身就進了廚房。
林曉瞥見廚房角落裡堆著的青菜和米袋，心裡一陣發悶。這些食材，最多也就值幾百元。
剩下的錢去哪了？
這個疑問在她腦海中盤旋已久，但她從未說出口。畢竟，直接質問長輩關於錢的事情，在這個家庭里是不被允許的。
晚上七點，林曉確實在加班。但她沒有叫外賣，而是從抽屜里拿出一包餅乾，就著溫水慢慢咀嚼。同事們早已陸續離開，辦公室里只剩下她一個人。
手機震動起來，是陳浩發來的消息：「媽給你留了粥，記得回來吃。」
林曉苦笑著放下手機。留了粥——好像那是什麼珍貴的賞賜。
她點開朋友圈，漫無目的地滑動著。然後，她的手指突然停住了。
小姑子陳婷發了一組照片。第一張是滿桌的菜肴——清蒸鱸魚、紅燒肉、油燜大蝦、蒜蓉西蘭花、麻婆豆腐、涼拌黃瓜，還有一鍋熱氣騰騰的排骨湯。整整六菜一湯。
第二張照片是婆婆繫著那條舊圍裙，笑容滿面地端著盤子站在桌旁。
第三張是陳婷一家圍坐餐桌的合影，配文：「回媽媽家就是幸福，這麼多好吃的！還是媽媽最疼我~」
發布時間是今天晚上六點半。
就在林曉對著青菜白粥毫無食慾的時候，婆婆正為女兒準備著豐盛的宴席。
林曉感到一陣眩暈，胃裡的餅乾突然變得沉重起來。她盯著手機螢幕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四千元的生活費，換來的是青菜白粥。
而小姑子一分錢不出，卻能得到六菜一湯的款待。
這種明目張胆的偏袒，陳浩知道嗎？還是說，他早就習以為常？
林曉深吸一口氣，努力平復翻騰的情緒。她截屏了那組照片，然後給陳婷發了一條評論：「真豐盛啊，媽的手藝還是這麼好。」
她要知道，這種區別對待是偶然的，還是常態。
關閉手機，林曉靠在椅背上，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。四年來，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對婆婆寬容，要理解老人家的習慣。可現在，她不得不面對一個可能的事實——婆婆不是節儉，只是對她吝嗇。
窗外，城市的燈火次第亮起。林曉望著那片璀璨，心裡卻一片冰涼。
她想起剛結婚時，母親拉著她的手說：「婆家不比娘家，凡事要多忍耐。」
但她忍了四年，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。
林曉重新拿起手機，撥通了陳浩的電話。
「我馬上就回去。」她頓了頓，補充道，「有點事想跟大家聊聊。」
電話那頭的陳浩似乎察覺到了什麼，猶豫了一下才回答：「好，路上小心。」
掛斷電話，林曉收拾好東西，離開了辦公室。電梯里，她看著鏡中的自己——蒼白的臉上，一雙眼睛格外明亮，裡面閃爍著某種決絕的光芒。
是時候打破這種不公平的平衡了。
第二章 裂縫之初
林曉回到家時，已經快九點了。客廳里只開著一盞昏暗的壁燈，婆婆常坐的搖椅輕輕晃動著，上面卻沒有人。
陳浩從臥室走出來，臉上帶著些許不安：「回來了？媽已經睡了。」
林曉點點頭，把包放在沙發上。餐桌上乾乾淨淨，沒有留下任何飯菜的痕跡——看來那所謂的「留粥」也只是說說而已。
「你吃過了嗎？」陳浩問，「要不要我給你熱點粥？」
「不用了。」林曉輕聲回答，眼睛直視著丈夫，「我在公司吃過了。」
她走到廚房，打開冰箱。裡面整齊地擺放著幾包青菜和幾盒豆腐，角落裡有一小碗吃剩的鹹菜。沒有任何肉類或海鮮的痕跡。
「今天媽做了些什麼？」林曉假裝隨意地問道。
陳浩摸了摸後腦勺：「就平常的那些，青菜豆腐，白粥。」
林曉關上冰箱門，聲音在安靜的廚房裡顯得格外清晰：「陳婷今天來了嗎？」
陳浩明顯愣了一下，眼神飄忽起來：「沒...沒有啊，怎麼了？」
這拙劣的謊言像一記耳光打在林曉臉上。她不敢相信，丈夫竟然會為這種事情撒謊。
「我看了朋友圈。」林曉平靜地說，「陳婷發了照片，六菜一湯，很豐盛。」
陳浩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，他張了張嘴，卻什麼也沒說出來。
「所以，」林曉繼續追問，「媽是用我們給的生活費，買了那麼多好菜招待陳婷一家，對嗎？」
廚房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。陳浩低下頭，避開妻子的目光。
「曉曉，你聽我解釋...」他終於開口，聲音乾澀，「婷婷他們難得來一次，媽就是想...」
「想什麼？」林曉打斷他，「想用我們省吃儉用給的錢，好好招待從不出生活費的女兒一家？」
陳浩無奈地嘆了口氣：「那是媽的女兒，她疼女兒有什麼錯？」
「那她有沒有疼過我這個兒媳？」林曉的聲音微微發抖，「四年了，我們每月給四千，卻天天青菜白粥。你算過這筆帳嗎？一個月四千，一年四萬八，四年就是將近二十萬！二十萬就吃了四年的青菜白粥？」
這數字讓陳浩愣住了，他顯然從未計算過這筆帳。
林曉掏出手機，打開計算器應用程式：「就算我們三個人每天吃一百元，一個月也就三千。媽每個月至少省下一千，四年就是四萬八。這些錢去哪了？」
陳浩啞口無言，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。
「更不用說，」林曉繼續道，「我們給的遠多於實際開銷。那些多出來的錢，是不是都補貼給陳婷了？」
「你別瞎猜...」陳浩無力地反駁。
劉奇奇 • 9K次觀看
武巧輝 • 2K次觀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