兒子一家帶我自駕游，我出5萬，上車卻看到了一位熟人，我：算了

兒子一家帶我自駕游，我出5萬，上車卻看到了一位熟人，我：算了

那筆五萬塊錢，最終還是退回到了我的銀行卡里。

是兒子張磊親自來辦的，全程低著頭，沒說幾句話。看著簡訊提示里那一長串數字，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，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，空落落的，連個迴響都沒有。

這場籌備了小半年的新疆自駕游，就這樣，在我下樓，拉開車門，看到那個人的那一瞬間，徹底畫上了句號。

後來，在那些寂靜得能聽見冰箱嗡嗡作響的夜裡，我常常會想，兒子大概永遠也不會明白，他隨手讓出的那個副駕駛位，對我來說，不僅僅是一個座位。那是我作為一個母親，在付出所有之後，為自己預留的一點點體面、一絲絲期待，和一份不容侵犯的專屬感。

可這一切，都碎在了那個陽光燦爛的清晨。

而故事，要從三個月前，兒子興沖沖地跑回家，跟我說起這個計劃的那個晚上開始。

第1章 那個叫「新疆」的夢

「媽，我們計劃七月份去趟新疆，自駕，開我的車去，您跟我們一起唄？」

那天晚上，兒子張磊帶著媳婦劉芸和孫子軒軒，提著兩兜水果回來看我。飯剛吃到一半，張磊就放下筷子，一臉興奮地宣布了這個消息。

我的心，在那一刻，像是被投進了一顆小石子的平靜湖面，瞬間漾開了圈圈漣漪。

新疆。

多遙遠，多有詩意的一個地方。年輕時，我在地理課本上讀過它，天山、草原、葡萄溝，每一個詞都像帶著顏色的畫筆，在我心裡塗抹。我跟老伴張建國念叨過無數次，等退休了，一定得去看看。可他走得早，這個念想，就像牆上那張泛黃的老照片，被我小心翼翼地藏進了記憶的深處。

「新疆？那多遠啊，開車去得多久？」我一邊給六歲的孫子軒軒夾他最愛吃的紅燒肉，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，但微微發顫的指尖出賣了我的激動。

「來回加上玩，估計得二十天。我們都計劃好了，路線圖都做出來了。」劉芸笑著接過話頭，從包里拿出一沓列印出來的資料，「媽，您看，我們從西安出發，一路向西，經過青海湖，再進新疆，南疆北疆都轉一圈。您身體還硬朗，坐車沒問題。」

張磊把手機遞到我面前，螢幕上是色彩斑斕的旅行攻略，賽里木湖的藍，喀納斯湖的綠，伊犁草原的無邊無際……我的眼睛有點發花，不是因為老花，而是那些圖片，像一團火，把我心裡那個塵封已久的夢給點燃了。

「好是好，就是……這得花不少錢吧？」我把目光從手機上挪開，這是我最現實的顧慮。

張磊和劉芸結婚買房，我掏空了半輩子積蓄。前兩年軒軒上幼兒園，我又拿出養老金貼補了一大塊。如今他們小兩口雖然工資尚可，但背著房貸車貸，養著孩子，日子過得並不寬裕。我知道，一場二十天的長途旅行，對他們來說，是一筆不小的開銷。

張磊撓了撓頭，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：「是得準備一筆錢。油費、過路費、住宿、門票，我們初步算了算，一家三口，怎麼也得三四萬打底。」

他說完，屋子裡的氣氛微妙地安靜了一瞬。劉芸低頭喝了口湯，沒再說話。

我心裡跟明鏡似的。

「錢的事，你們不用操心。」我站起身，走進臥室，從床頭櫃最裡面的抽屜里，拿出了那本我存了許多年的定期存摺。

「這裡面有五萬塊錢，是我前年理財到期的，本來尋思著給軒軒以後上學用。你們拿去，就當……就當我贊助的。」我把存摺遞給張磊，話說得儘量雲淡風輕。

張磊愣住了，連連擺手：「媽，這怎麼行？這是您的養老錢。」

「什麼養老錢，我身體好著呢，退休金也夠花。你們能有這份心，想著帶我出去轉轉，我比什麼都高興。」我把存摺硬塞到他手裡，「就這麼定了。這錢，算我出的，咱們一家人，痛痛快快地玩一趟。我這輩子，還沒出過遠門呢。」

我特意加重了「一家人」這三個字。

在我心裡，所謂的「一家人」，就是我，兒子，兒媳，還有我的寶貝孫子。我們四個人，開著一輛車，行駛在廣袤的天地間，那該是多美的畫面。

劉芸的臉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，她碰了碰張磊的胳膊，柔聲說：「媽都這麼說了，你就收下吧。我們一定把這次旅行安排好，讓媽玩得開開心心的。」

那一刻，我覺得這五萬塊錢，花得值。它不僅能圓我一個年輕時的夢，更能買來全家人的快樂和融洽。

接下來的三個月，我活在了巨大的期待里。

我開始像個準備春遊的小學生，每天都充滿了幹勁。我翻出了壓箱底的絲巾，在鏡子前比劃了半天，想像著在湖邊拍照的樣子。我聽從劉芸的建議，去商場買了兩件顏色鮮艷的衝鋒衣，還有一頂寬檐的遮陽帽。售貨員誇我氣色好，不像快六十的人，我嘴上說著「哪裡哪裡」，心裡卻樂開了花。

我還特意去了一趟藥店，買了暈車藥、腸胃藥、感冒藥，分門別類地裝在小藥包里。甚至，我還親手醬了一大罐牛肉，又炸了些酥脆的麻花，想著路上餓了，大家可以墊墊肚子。

張磊每周回來看我，都會跟我彙報準備的進度。車子做了全面保養，帳篷、睡袋、戶外桌椅都買齊了。他說：「媽，這次咱們是深度游，好多地方得自己做飯，住民宿，體驗感才強。」

我連連點頭，心裡充滿了對未知旅途的嚮往。

出發前一個星期，我把那五萬塊錢取了出來，交給了張磊。他拿著那厚厚一沓現金，鄭重地跟我說：「媽，您放心，這錢我一定花在刀刃上。副駕駛的位置我給您留著，視野好，您坐著也舒服。」

這句話，像一顆定心丸，讓我心裡最後一點不確定也煙消雲散了。副駕駛，那是專屬的位置。我甚至已經開始想像，我坐在兒子身邊，看著他熟練地打著方向盤，窗外的風景不斷變換，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著天，就像他小時候，我騎著自行車帶他去上學一樣。

出發的日子定在周六的早上八點。

我五點鐘就醒了，再也睡不著。我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又檢查了一遍，把醬牛肉和麻花分裝在幾個保鮮盒裡。然後，我煮了六個茶葉蛋，想著大家路上吃。

七點半，我把所有東西都搬到了門口，坐在沙發上，像個等待檢閱的士兵，既緊張又興奮。

八點整，張磊的電話準時打了過來。

「媽，我們到樓下了，您下來吧。」

「好嘞！」我應得中氣十足，提起行李箱和裝著食物的布袋，深吸一口氣，推開了家門。

樓下的陽光很好，明晃晃的，照得人睜不開眼。張磊那輛黑色的SUV就停在單元門口，後備箱開著，他正和劉芸一起往裡塞東西。軒軒在一旁跑來跑去，看到我下來，立刻撲了過來。

「奶奶！我們要去新疆啦！」小傢伙的臉上洋溢著純粹的快樂。

「是啊，軒軒高不高興？」我摸了摸他的頭，心頭一片柔軟。

「媽，您東西給我。」張磊走過來，接過我手裡的行李箱。

我笑著點點頭，繞到車子前面，準備拉開副駕駛的車門。

然而，我的手剛碰到門把手，車窗里，一張熟悉的臉轉了過來，沖我笑了笑。

那笑容，客氣又疏離。

我整個人，像被一道閃電劈中，僵在了原地。

車裡坐著的，是我的親家母，劉芸的媽媽，王麗華。

第2章 那個叫「算了」的決定

王麗華穿著一件嶄新的紫紅色連衣裙，化著精緻的妝，頭髮也像是特意去理髮店吹過的。她看到我，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一些，主動按下了車窗。

「哎呀，親家母，你下來啦？快上車吧，就等你了。」她的聲音不大不小，剛好能讓旁邊的張磊和劉芸聽見。

我的腦子「嗡」的一聲，一片空白。

陽光依舊刺眼，軒軒的歡笑聲還在耳邊，可我卻感覺自己瞬間掉進了一個冰窟窿，從頭到腳都涼透了。

怎麼會是她？

她怎麼會在這裡？

我的目光越過王麗華，投向了后座。后座上，軒軒的兒童安全座椅安在中間，兩邊堆著一些零食和玩具。顯然，這輛五座的SUV，除了司機張磊，副駕駛的王麗華，后座的劉芸和軒軒，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