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並不想原諒他，發了方案就把手機放到一邊不再理會她的消息。
奇怪的是，自那天趙倩聯繫我後，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。
直到年假快結束的前一天，我收到了小王發給我的郵件：
「若琳姐，你快回來吧，趙倩她真的瘋了！」
我眯著眼看著郵件里接近完美的數據，沒想到趙倩這麼膽大包天。
7
休假結束，剛到公司就感受到了這裡的低氣壓，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。
我慢悠悠地走到搭建好的直播間，看了一眼後台數據。
只一眼我就看出了端倪，我順手翻了翻擺在電腦桌面的購物軟體。
拿出手機拍照留存證據。
「李若琳！你還有臉回公司？」
趙倩像是巡視領地一般發現了我這個入侵者。
她又恢復了趾高氣揚的態度，仿佛前幾天在電話那頭苦苦哀求的人不是她。
「我告訴你，你工作重大失誤，已經被開除了！」
趙倩作勢要叫人把我趕出去。
這時許久未見的周總出現了，看來風波還沒有完全平息。
幾個月前還意氣風發的周總如今面容憔悴。
他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，要和我進辦公室里談談。
「李若琳，你到底想怎麼樣？」
我語氣平靜：
「既然要強制辭退我，當然要給我 2N 的賠償。」
聽見我這麼說，趙倩忍不住跳起來指著我的鼻子。
「你是因為工作重大失誤被開除！哪有賠償？公司沒有讓你賠錢就不錯了！」
我一個正眼也不想給她。
「周總清楚這算不算重大失誤，畢竟對賭協議是周總親自帶頭擬定的。」
我看向周總，他看著我和趙倩水火不容的樣子略微失神。
在他預想中不應該是這樣，他只是想用趙倩牽制我，不讓我權力膨脹。
他冷著臉說：
「前年開始這種對賭合同在圈內流行起來，為了搶占客戶我們確實用過一段時間的對賭合同。」
「不過以我們公司如今的地位，不簽對賭合同也有的是客戶願意跟我們合作。」
「對！所以她是失誤！以這個理由開除她不需要賠償！」
趙倩像是抓住了什麼關鍵點，變得理直氣壯起來。
我看著趙倩的樣子，她仿佛一個絕望的文盲。
「你再好好理解一下什麼叫重大失誤吧。」
「平時確實不用對賭，但是簽下傅總對公司來說是很關鍵的一步。」
說完我掏出手機，拿出了收集的趙倩數據造假的證據遞給周總。
周總看清了內容後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趙倩。
他站起身衝著趙倩怒吼，仿佛要把這些天的情緒全部發泄出來：
「數據回升？你就是這樣回升的？」
趙倩被這猛地一吼嚇懵了，帶著不解看著周總。
我眼神平靜，好心提醒她現在錯得有多離譜：
「趙倩，你每天在後台用不同帳號進直播間買幾十萬的貨，這幾天已經累計了五百多萬，買完再利用七天無理由退貨。」
「為了達成銷售額刷單，已經觸犯了刑法。」
「第一非法經營罪，虛假交易提高店鋪銷量，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。」
「第二詐騙罪，刷單行為是為了完成對賭協議，得到利潤，已構成非法占有為目的，且金額巨大，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。」
聽著我的講述，周總太陽穴的青筋暴起，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。
「周總，好心提醒您一下，公司因為趙倩的原因不僅會被查封，您還可能會成為從犯一起進去。」
我每說一句，他的臉色就難看一分，他對趙倩的忍耐已然到達極點。
「舅舅，她說的是真的嗎？事情怎麼會這麼嚴重……」
聽著趙倩天真的發言，周總再也控制不了情緒。
她一巴掌扇在了趙倩臉上，這一巴掌打得趙倩一個踉蹌。
她瞬間像是被卸力一般頹廢地坐在了地上。
「你是想害死誰？公司那麼多員工的手機都被你拿去在後台買單了嗎？」
周總情緒上頭，怒斥道：
「自己能力不足就算了，你還要拉整個公司給你陪葬嗎？」
趙倩只愣了一瞬，她跪在周總腳邊，又做出了一副可憐樣。
「舅舅，我不知道，我只是想讓數據好一點。」
說完，趙倩爬到我腳邊，跪在我面前。
淚水落在我的裙子上，暈成一片。
「若琳姐，求你了不要去告我。」
她顫抖著，晃動我的衣袖，再也沒有了剛剛那副囂張氣焰。
「我……才 25 歲啊，若琳姐，我不想去坐牢哇！」
面對這樣的壓力她再也扛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，我甩開她的手。
「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，不分輕重。」
「你以為你看我做幾遍事就能取代我嗎？」
趙倩臉色煞白，嘴裡喃喃自語：「不…我不能坐牢…」
她徹底崩潰了，抬手對著自己的臉左右開弓。
「是我不對，是我自私自利！是我鬼迷心竅！」
周總打起精神看向我，又跟我打起了感情牌。
「公司對你也有知遇之恩，苦心培養你多年，這件事就不要宣揚出去了吧？」
「是我沒管好趙倩，她已經認識到錯誤了。」
「她這麼年輕，再給她一次機會吧。」
到底是真的意識到錯誤，還是害怕我讓她坐牢？
見我不語，他索性撕下面具：
「李若琳，你別忘了，你是部門經理也是負責人，鬧大了對大家都沒好處。」
他眯起眼，笑不達眼底，冷冷地威脅我：
「真出事了，我不會讓你好過，你是個明白人。」
他在告訴我，他會準備魚死網破把這個黑鍋甩給我。
我得解決這件事，但不是為了這兩個蠢貨。
我揉了揉太陽穴，內心五味雜陳。
「我明白了周總，我會盡力去彌補的。」
8
參與過這事的員工，他們大多都是被迫的。
只是迫於領導壓力不得不交出自己的帳號配合趙倩刷單。
多數人或許根本不知道這樣是違法行為。
這個事情出在我的任職期間，我清楚這是違法的。
我心沉了下去，為了自己前途，我也要把這件事情先了結。
我看著他們幾乎扭曲的臉，嘆了口氣：
「不過你們說要開除我，我也不想和你們同流合污。」
「先按照 2N 給我離職賠償。」
「等項目情況穩定，從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。」
見我願意兜底，周總爽快地給我打了一筆巨款作為補償。
我回到工位對著數據思考新的方案。
小王見我回來直掉眼淚：
「若琳姐，我不願意把手機給趙倩刷單，她竟然趁我忙方案，直接把我手機偷走了。」
我心裡一緊：「你沒拿去刷單吧？」
「沒有，她試了好幾次密碼沒打開，現在我手機還剩 18 小時才能解鎖。」
趙倩真是瘋了，難怪不得小王給我發的是郵件。
公司里沒有堅守住底線，手機被拿去偷偷刷單的員工，不知道還有多少。
我連夜整理出了主播話術，緊急召開會議分析數據。
重新訂了優惠機制，調整後台投流邏輯。
公司里壓抑的氛圍也有所緩和。
第二天銷量就起來了。
所有人如釋重負，被渲染的緊張情緒此刻也徹底放鬆了下來。
員工們了解到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危險，在公司里忍不住對趙倩指指點點。
不少人也提交了離職申請。
一周後一切步入正軌，後台每日銷售額穩定在了六十萬上下。
按照這個進度，月底說不定可以超額完成。
趙倩安分了許多，沒有再使些見不得光的小手段。
她像個不敢見光的老鼠，悄悄地躲著我。
月底我正式完成了離職交接。
周總拿起我的手機檢查了一番，確認我手裡的證據都已刪除。
開好離職證明，我告別了奮力拚搏多年的公司。
如釋重負，轉身擁抱了自己的新生活。
9
媽媽的手術非常成功，後續治療也起到了作用。
看著我一手創辦的公司一步步走向正軌。
我不由得感覺離開前公司是正確的選擇。
有時候人真的是需要逼自己一把，才能激發無限潛能。
幾個月時間，已經實現盈利，曾經的團隊也有不少人選擇繼續跟著我干。
就在這時，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響起，是張總的電話。
按照張總的性格，我們是不會再合作了。
他怎麼會突然跟我聯繫？
我騰出手接起電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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