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總臉上堆滿了熱情的假笑。
「小李，你也到該結婚的年紀了。」
「以後你不用去出差了，這樣也能照顧到家庭。」
我也笑出了聲，打開手機里保存的客戶跟進表。
「公司 80% 的客戶都是我開發維護的，這樣一算我還降薪了。」
剩下的客戶幾乎是周總的人脈，這部分早就給了趙倩去維護。
於總收起笑容，冷冷地看著我。
「在公司簽的客戶就是公司的資源！」
我看著他們倆無恥的嘴臉，不緊不慢地說：
「但是傅總的合同才簽下來，項目負責人清清楚楚寫的是我的名字。」
於總狡猾一笑：
「項目交給趙倩做，你負責協助，負責人還是你。」
我皺起眉，也就是說出了事我負責，客戶資源拿給趙倩。
看著我的態度，於總徹底翻了臉：
「這是公司在給你機會，不要不知好歹！」
趙倩也在一旁附和：
「若琳姐，這個晉升機會可是多少人想要都沒有的呢。」
她語氣輕蔑，有於總撐腰，一副勢在必得的架勢。
「公司正在加速擴展，正是用人之際，你要好好把握機會。」
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。
不僅讓我放出手上積累的客戶，還要給趙倩兜底。
「行，我願意讓趙倩接手。」
我嘆了一口氣，看向趙倩，裝作妥協的樣子。
「不過我也有一個要求，我已經兩年沒有休過年假了。」
「我要申請一次性休完 10 天的年假。」
見我這麼說，於總語氣緩和：
「你現在提交申請，我馬上就給你通過審核。」
我不禁覺得好笑，去年死活申請不下來的年假，今天馬上就能申請下來。
「還有，之前報銷……」
還沒等我把話說完，趙倩積極地連忙應下：
「這個好說，我馬上去安排財務打款，今天就到帳。」
前幾天還報不了的帳今天倒是能立馬到帳了。
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樣子，收起了對公司最後一絲感情。
簽下新的勞動合同，在心底盤算著 2N 能賠多少錢。
也該放下工作，好好休息一下了。
4
休假第一天，我睡到自然醒。
給自己倒杯咖啡，整理好思緒，冷靜地看著手機螢幕不停閃爍。
趙倩的電話忍不住地打了進來。
「李若琳！你什麼意思？」
「為什麼和傅總簽的合同是分成？還有對賭協議？」
「公司會議通過新合同了嗎？誰讓你這樣做的？」
趙倩在電話那邊歇斯底里，我不得不把電話拿遠點。
當時為了拿出誠意，我主動把合同改成了分成制。
還簽下了對賭協議，直播期間營業額未達到一千萬要賠償違約金。
「趙主管別急啊，傅總可是我們很重要的客戶。」
「有這個品牌案例，以後能拉到更多優質客戶呢。」
我品著咖啡，悠閒地說。
「那你也不能簽對賭協議！」
「我不管，你現在給我死回來！既然是你簽的，你就要負責！」
趙倩吼得我耳朵疼，隱約還能聽見直播間內嘈雜的聲音。
我並不生氣，提醒她：
「合同可是你親自蓋章傳回來的。」
「而且昨天也是你要求把項目交給你做。」
趙倩被我懟得啞口無言。
我很了解她，她不想讓人覺得她能力有問題。
她在那邊沉默良久，不甘示弱地回懟。
「千萬級別的單子你也坐得住？」
「你是負責人，出了問題你也有責任！」
我語氣平靜：
「我這是在給你發揮的空間。」
見我態度堅定，趙倩破防了。
「現在這個情況，公司要求全員出動！你要響應公司號召，趕緊給我滾回來！」
「趙主管，我現在在休年假，是不會回來的。」
趙倩氣急敗壞。
「你良心被狗吃了，你還休假！公司培養你整整五年！你這個始作俑者怎麼能舔著個臉休假？」
「你的職業素養呢？你的責任感呢？這些都喂狗了嗎？」
我嘴角上揚。
「我放手給你做這麼大的項目，別讓我失望。」
說完我果斷掛斷電話。
把手機調成靜音，扔到一邊，穿上衣服準備出門。
出門前我習慣性地看了一眼手機，在一堆消息中看見了最醒目的一條：
【李若琳，你未經公司允許擅自簽訂對賭協議，你今天要是敢不滾回來，就等著以重大工作失誤被開除吧！】
我笑了笑，這種級別的對賭協議前年在行業內就很常見了。
只不過是一些小公司為了留住客戶的手段。
我用的對賭協議模板是周總親自擬的。
趙倩剛來時，公司已經躋身業內頭部，平時自然是不屑於簽這種合同的。
到醫院交完媽媽的醫藥費，看著卡里還剩不到兩千的餘額。
我知道，是時候該走出那一步了。
5
來到約定好的咖啡廳，沈維舟一早坐在包廂里等我了。
他是我的大學同學，在他爸的風投公司工作，名副其實的富二代。
他一直對直播帶貨項目很感興趣。
約過我很多次，我也因工作忙，拒絕了很多次。
見我來了他禮貌起身問候，我們寒暄了幾句切入正題。
「我很欣賞你，也清楚你的實力，幫別人干不如自己干。」
「以你在圈子裡的主播資源和帶團隊的經驗，自己單飛馬上就能出成績。」
趙倩沒搞這些破事之前，我確實對公司有感情。
前年業內其他公司高薪挖我，我也沒有動搖過。
但是重新投入市場，才能更直觀地感受到我的價值。
「謝謝你對我的認可。」我有點感動，努力繃住了自己的情緒。
我和沈維舟談好了合作詳情。
我技術入股占股 40%，主要負責公司的運營和主播資源。
當然，我也會把自己開發的客戶們全部帶進新公司。
沈維舟提供資金支持，也會推薦一些客戶合作。
這一切就等我離職後開始執行。
6
年假第五天，我是被周總電話轟炸炸醒的。
「小李，你現在是公司經理，有義務協助趙倩！」
他劈頭蓋臉對我一陣輸出。
「現在公司都火燒眉毛了，給你發那麼多消息不回！」
「我告訴你，你現在還是項目負責人，項目出了問題，你一樣要擔責！」
久違露面的周總親自出馬，看來公司目前真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。
我不為所動：
「周總，您先別急。」
「想必您跟我溝通之前也了解過情況，這個項目是趙倩自己爭取要做的。」
我輕笑一聲。
「她還說，我該放手底下的人好好歷練。」
「人都是在壓力下成長的，我打算放手讓趙倩好好歷練一番。」
周總知道威脅我沒有用，開始打起了感情牌。
無非就是當初公司多麼不容易，我們一起奮鬥。
這些話我最近耳朵都聽出了繭子。
我嗯嗯啊啊，應付應付得了。
自從公司穩定盈利後，周總就當起了甩手掌柜。
先開始每個月來幾次公司對對帳。
近一年趙倩在公司包攬了大小事宜。
周總索性睜隻眼閉隻眼，幾個月不來公司看一眼。
看來要虧錢了，他也會急。
這麼久沒有接觸公司事務，想必周總面對目前的難題也無能為力。
周總掛斷電話沒多久趙倩又打了進來。
「若琳姐，我求你了快回來吧！」
「這個數據怎麼也做不上去。」
「公司沒人了解運動品牌怎麼帶貨，主播都不夠專業。」
趙倩的聲音顫抖，帶著哭腔。
想必她現在也體會到了被壓力壓到喘不上氣的感受。
我翻了個身，伸了個懶腰。
「方案里都有銷售話術參考，你再仔細找找呢。」
趙倩跟我客氣地道了謝，連忙掛斷電話。
不過她怎麼翻也不會在公司翻到她徹底刪除的數據。
過了半小時，她又發來消息。
「若琳姐，我找遍了，找不到那套方案。」
我輕點鍵盤。
「你之前刪得那麼徹底？連於總電腦上那份都刪了？」
要不你看看秋招簡歷呢？
想到這，我噗嗤一笑，心情也愉悅了不少。
「若琳姐，之前都是我不懂事，我跟你道歉，對不起。」
「辛苦您再發一次方案給我吧。」
趙倩幾乎是在哀求，每條語音的末尾都能聽見她抽泣的尾音。
「傅總他們公司你跟了半年，你最了解他們公司了，求你了，回來盯一下後台吧！」
「若琳姐，我真的沒招了，你想把我逼死嗎？你快回來吧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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