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幾天，陳宇軒偶爾會給我發些關心的信息，但總感覺有些疏遠。我試圖約他出來見面，他總說忙。
直到我要去北京報到的前一天，他才同意和我見最後一面。
"思雨，"他看著我的眼睛，"如果...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個人，你會怪我嗎？"
"什麼意思？"我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話搞糊塗了。
"沒什麼，就是隨便問問。"他苦笑了一下，"去了北京要照顧好自己。"
那一刻，我有種預感，我們的故事可能要結束了。
05
九月的北京，秋高氣爽。
我拖著行李箱走進清華園的那一刻，心情是複雜的。興奮、緊張、還有一絲對未知的恐懼。
辦理入學手續的過程很順利。分配到的宿舍在紫荊公寓，室友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女孩子，大家很快就熟絡起來。
"思雨，你有男朋友嗎？"室友小雅好奇地問。
我猶豫了一下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說有吧，陳宇軒最近的表現讓我覺得我們的關係很不穩定。說沒有吧，又顯得不誠實。
"有，但是...情況比較複雜。"我最終選擇了一個模糊的回答。
"異地戀？"小雅一臉瞭然，"確實挺難的。不過沒關係啦，來了大學說不定會遇到更好的呢。"
我笑了笑，沒有接話。
開學第三天，學院組織新生參觀校園。我們一行二十多人跟著學長學姐走過了主要的教學樓、圖書館、還有著名的荷塘月色。
"接下來我們去看看學校最新的科研樓，"帶隊的學姐說，"那裡有很多高端的實驗設備，是你們以後做研究的地方。"
我們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朝科研樓走去。樓很新，外觀很現代化，裡面的設施確實很先進。
"這個實驗室是做人工智慧研究的，"學姐介紹道，"現在有幾個研究生在裡面做實驗，我們悄悄看一眼就好，不要打擾他們。"
我懷著好奇心透過玻璃窗往裡看。實驗室里有三四個人在忙碌著，都穿著白色的實驗服，背對著我們。
其中一個人的身影看起來很眼熟。
他轉過身來拿實驗器材的時候，我整個人都愣住了。
那張臉，我太熟悉了。即使隔著玻璃，即使他戴著護目鏡，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。
陳宇軒。
他怎麼會在這裡？他不是說要復讀嗎？他不是說今年考得不理想嗎？
更讓我震驚的是，他胸前的工作牌上清楚地寫著幾個字，我的心跳開始加速，雙手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。
就在我準備仔細看清楚那工作牌上的內容時，他忽然抬起頭，我們的目光透過玻璃相遇了。
他先是一愣，然後臉上露出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笑容。那種笑容里有意外，有某種得逞的快感，還有一些我讀不懂的東西。
他緩緩摘下護目鏡，嘴唇輕啟，我看到他無聲地說了一句話。
雖然聽不到聲音，但我能清楚地讀出他的口型："沒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。"
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，整個人僵在了原地。
他放下手中的實驗器材，朝門口走來。
我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在旋轉，心跳聲在耳朵里轟鳴，雙腿開始發軟...
他的手已經伸向了實驗室的門把手。
我知道，接下來我即將聽到一個改變一切的真相——
06
門被推開的瞬間，我的世界徹底顛覆了。
陳宇軒站在我面前，臉上帶著我從未見過的複雜表情。他的工作牌在燈光下閃閃發光，上面清楚地寫著：清華大學電子信息學院，研究生二年級。
"思雨，"他的聲音很輕，"我想我們需要談談。"
我的大腦一片混亂，無數個問題在腦海中翻滾。研究生二年級？那意味著他至少比我大三歲，而且早就在清華讀書了。可他不是說他要復讀嗎？他不是說他今年考得不理想嗎？
"你們認識？"帶隊的學姐好奇地問。
"她是我...朋友。"陳宇軒看了我一眼，"學姐，能讓我和她單獨聊幾分鐘嗎？"
學姐看看我們，點點頭："那你們聊吧，我們先去下一個地方。思雨，待會兒自己回宿舍就行。"
人群漸漸散去，實驗室里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人。
我死死地盯著他，聲音顫抖著問："你到底是誰？"
陳宇軒苦笑了一下，脫下實驗服，露出裡面的清華校服。"我叫陳宇軒，今年21歲，清華大學電子信息學院研究生二年級，專業方向是人工智慧。"
"21歲？"我的聲音幾乎是尖叫，"你不是說你19歲嗎？"
"我沒說過我19歲，是你一直以為我19歲。"他的聲音很平靜，"我們認識的時候，你問我是不是高三學生，我沒有否認。"
我努力回憶當初我們相遇的場景。確實，是我看到他在我們學校附近的圖書館裡看書，以為他是我們學校的學生，主動搭訕的。他當時穿著普通的衣服，看起來確實像個高中生。
"為什麼？"我的眼淚開始往下掉，"為什麼要騙我？"
"一開始不是故意的，"他走近一步，"我那段時間正在準備一個研究項目，需要在你們學校附近的圖書館查一些資料。遇到你的時候，你那麼天真可愛，我捨不得戳破這個美麗的誤會。"
"然後呢？然後你就一直騙了我一年多？"
"然後...然後我發現我愛上你了。"他的聲音有些哽咽，"真的愛上了。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真相，我怕你會離開我。"
我笑了，那是一種絕望的笑："所以你就一直演戲？陪我上自習，陪我參加高考複習，甚至陪我為了高考焦慮？"
"那些都不是演戲，"他急切地說，"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。我確實陪著你度過了高考，我確實為你的成績擔心，我確實..."
"確實什麼？確實希望我考北大？"我打斷了他，"現在我終於明白了，你為什麼那麼希望我去北大。因為你在清華，你怕我來清華發現真相！"
陳宇軒的臉色變得很難看："思雨，你聽我解釋..."
"解釋什麼？解釋你是怎麼精心策劃這一切的？"我的憤怒達到了頂點，"你知道嗎，我差點因為你的話放棄清華！我差點因為一個騙子改變我的人生！"
"我不是騙子！"他的聲音也提高了，"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，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這段關係！"
"保護？"我冷笑著，"你叫這個保護？建立在謊言基礎上的關係，你覺得能長久嗎？"
實驗室里陷入了死寂。
過了很久，陳宇軒才開口："思雨，我知道我錯了。但是我真的愛你，我不想失去你。"
"那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真相？"
"我試過，"他苦笑道，"有好幾次我都想告訴你，但是每次看到你那麼信任我，我就不忍心打破這個美好的泡沫。"
"所以你就讓我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裡？"
"我原本計劃等你高考結束就告訴你真相的，真的。但是後來你堅持要報清華，我就慌了。我怕你來了清華發現真相後會恨我，所以我想讓你去北大，我們保持距離，也許我能找到更好的時機告訴你一切。"
我看著他，這個我曾經深愛的人，現在在我眼中卻如此陌生。
"陳宇軒，"我輕聲說道，"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麼嗎？不是你騙了我年齡，不是你隱瞞了學校，而是你讓我懷疑自己的判斷力。這一年多來，我一直覺得你有些奇怪，但我選擇相信你。現在我才知道，原來我的直覺是對的。"
07
"思雨，給我一個機會，讓我彌補這一切。"陳宇軒伸出手想要抓住我，被我躲開了。
"彌補？"我搖搖頭，"你知道這一年多我是怎麼過的嗎？"
我深吸一口氣，開始回憶那些細節："每次你不接電話的時候，你說你在上課。現在我才知道，你根本不是在上高中的課，而是在上研究生的課。"
"每次我問你學習壓力大不大的時候，你總是很敷衍地回答。現在我才知道，你根本沒有高考壓力，因為你早就考完了。"
"每次我們討論未來規劃的時候，你總是顯得心不在焉。現在我才知道，你的未來和我想像的完全不是一回事。"
陳宇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："思雨，我承認我錯了，但是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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