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鏡頭對準張強：「張強，詐騙親戚三十萬，數額巨大，夠你坐十年牢了。」
張強猛地抬起頭，滿臉驚恐：「老婆！你不能……我是你老公啊！你救救我，這房子咱們賣了還債行不行？只要你簽字，咱們重新開始……」
「重新開始？」我笑了，眼淚卻流了下來，「看著這一屋子的狼藉，看著那個『死』字，你覺得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？」
我當著所有人的面，撥通了110。
「喂，警察嗎？我要報警。這裡有人聚眾鬧事，還有人詐騙。」
龍哥一聽報了警，罵了一句髒話，帶著小弟轉身就跑。畢竟高利貸本身就見不得光，真見了警察他們也麻煩。
張梅一家傻了眼，想鬧又不敢鬧，只能圍著張強哭罵。
6.
那天晚上，警察帶走了張強。
因為涉及巨額債務糾紛和詐騙，房子暫時被查封了。那十二口人也被清理了出去。
一個月後，我在看守所見到了張強。他剃了光頭，瘦了一大圈，眼神灰敗。
我遞給他一份離婚協議書。
「房子我會向法院申請財產保全，那是我的婚前首付和婚後共同還貸，屬於我的那部分，誰也拿不走。至於你欠的債和你騙你妹的錢，你自己去牢里慢慢贖吧。」
張強顫抖著手接過筆，眼淚滴在協議書上：「婉婉，我當時就是鬼迷心竅……我想著翻了本，就讓你們都過上好日子……」
「張強，」我打斷了他，看著玻璃對面的那個男人，「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？毀掉這個家的，不是窮，是你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和無底線的貪婪。」
走出看守所，外面陽光刺眼。
我深深吸了一口氣。空氣里沒有腳臭味，沒有韭菜味，也沒有煙味。
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左手無名指，那裡有一圈淡淡的白色戒痕。
也許還需要一點時間，但它終究會消失的。
就像那些骯髒的「熱鬧」，最終都會歸於寂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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