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曉東有些尷尬地笑了笑："是啊，公司發展得還不錯，人手也多了不少。"
服務員看到突然增加了這麼多人，趕緊過來詢問是否需要加菜。
"那個...志遠，要不再點一些菜？"王曉東試探性地問道。
我雖然心裡不太情願，但考慮到面子，還是同意了："行，那就再加一些吧。"
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，這只是開始。
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，陸續又有人進來，每一批都是王曉東公司的員工。
從最初的十幾個人，到後來的幾十個人，整個三樓幾乎都被占滿了。
"這到底是怎麼回事？"我開始感到不安。
曉慧也顯得有些緊張："志遠，這個架勢...會不會有問題？"
岳父岳母顯然也察覺到了異常，但出於禮貌，他們沒有說什麼。
小雨被這麼多陌生人圍著，開始有些害怕，緊緊抓著媽媽的手。
王曉東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，開始到處打電話，試圖控制局面。
但是已經來的人顯然沒有離開的意思，反而越來越熱鬧。
"王總，這裡的菜真不錯啊！"
"是啊，特別是這個澳洲和牛，我還是第一次吃呢！"
"王總對我們真是太好了，居然選擇這麼高檔的地方！"
聽著員工們的讚美聲，我的心開始往下沉。
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幾個人聚餐了，而是一個正式的公司年會。
而我，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這個年會的買單者。
04
隨著時間的推移，情況變得越來越失控。
王曉東公司的員工們徹底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年會現場，開始划拳喝酒，氣氛越來越熱烈。
服務員不停地穿梭在各個桌子之間，端菜、倒酒、收拾餐具。
我注意到，每一桌都點了大量的高檔菜品。
澳洲和牛、帝王蟹、鮑魚、海參...每一樣都是這家店最貴的招牌菜。
酒水更是選擇了店裡最好的，茅台、五糧液、軒尼詩...一瓶接一瓶地開。
"志遠，這個情況有點不對啊。"曉慧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角，"你看他們點的這些菜，價格都不便宜。"
我心裡開始打鼓，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。
畢竟王曉東是我的大舅哥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，我也不好直接問他是什麼意思。
"爸爸，我們能回家嗎？"小雨怯生生地問道，"這裡太吵了。"
我抱起女兒，心裡五味雜陳。
這本來應該是一個溫馨的家庭聚餐，現在卻變成了這樣一個場面。
岳父看出了我的為難，主動說道："志遠，要不我們先帶小雨回去吧，孩子在這裡確實不太適應。"
"也好，讓小雨先回去休息。"我點點頭，"爸媽，您們也早點回去，這裡...讓曉東他們自己處理就行了。"
然而，王曉東似乎完全沉浸在員工們的讚美聲中，對我們的離開毫不在意。
"王總，您公司發展得真好啊！"
"是啊，能在這麼高檔的地方辦年會，王總真是有實力！"
"來來來，大家再為王總的成功乾杯！"
看著王曉東在眾人的奉承中意氣風發的樣子，我心中湧起一陣不安。
送走了岳父岳母和小雨後，我和曉慧重新回到了包間。
此時的三樓已經完全變成了王曉東公司的天下，大約有六七十人在這裡觥籌交錯。
我粗略計算了一下，如果按照他們點菜的標準，這一頓飯恐怕要花費不少錢。
"曉東，"我終於忍不住走向王曉東，"這個...帳是怎麼算的？"
王曉東正在和幾個員工碰杯，聽到我的話，有些醉眼朦朧地看著我："什麼帳？哦，志遠，謝謝你啊，今天多虧了你。"
"我是想問，你們公司年會的費用..."
"費用？"王曉東似乎有些困惑，"不是你請客嗎？你不是說要慶祝髮年終獎嗎？"
聽到這話，我如遭雷擊。
"我請客？我是請自己家人吃飯，不是請你們公司年會啊！"
王曉東愣了一下，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："哎呀志遠，都是一家人，分什麼彼此啊。再說，你不是發了60萬年終獎嗎？這點錢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麼吧。"
我完全傻眼了。
這是什麼邏輯？我邀請家人慶祝，怎麼就變成了我要為他的公司年會買單？
曉慧站在旁邊，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。
"哥，這樣不合適吧？志遠請的是我們家人，不是你的員工。"
王曉東擺擺手："曉慧，你這話說的就見外了。志遠現在發達了，幫幫家人不是應該的嗎？況且我前段時間生意不好，你們也知道的。"
我感到一陣眩暈，這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期。
05
就在我還在消化王曉東話語的震撼時，餐廳的總經理親自走了過來。
"先生，不好意思打擾一下。"總經理禮貌地對我說道，"由於您這邊的人數比較多，我們需要確認一下最終的付費方式。"
我心跳開始加速："什麼意思？"
"是這樣的，根據我們的記錄，今晚的消費已經超過了40萬元，而且還在不斷增加。"總經理專業地解釋道，"我們需要確認是您本人承擔全部費用，還是需要分開結算。"
40萬？我感覺大腦一片空白。
這個數字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，即使是我剛發的60萬年終獎，也禁不起這樣的消費。
"不對，等等，"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，"我只是預定了一個包間，請我的家人吃飯，為什麼會是40萬？"
總經理看了看手中的記錄，然後看向還在熱鬧慶祝的人群："但是根據我們服務員的反饋，這些客人都說是您請客的。"
我轉頭看向王曉東，他正在和幾個員工大聲談笑，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們這邊的對話。
曉慧緊緊抓住我的手臂，我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汗水。
"我需要看看具體的帳單。"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定。
總經理點點頭，示意我跟他去收銀台查看詳細情況。
走向收銀台的路上，我的每一步都感覺異常沉重。
周圍的歡聲笑語在我聽來都變得刺耳，每一個人的笑臉都讓我感到諷刺。
這本來是我人生中一個重要的慶祝時刻，我發了有史以來最高的年終獎，我想要和家人分享這份喜悅。
但現在，一切都變了。
收銀台前，年輕的收銀員正在緊張地計算著帳單，她的手指在計算器上快速移動。
我站在那裡，心跳聲在耳邊越來越響。
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，只有那個不斷跳動的數字越來越清晰。
曉慧站在我身邊，我能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。
這個夜晚，原本應該是我們家庭的高光時刻，現在卻即將變成一場災難。
收銀員抬起頭，手中拿著一張長長的帳單，她的表情有些為難。
"先生，帳單已經打出來了，總金額是..."
我屏住呼吸，等待著那個可能改變我們一家命運的數字。
餐廳里的喧囂聲似乎都停止了，整個世界都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。
我的手開始微微顫抖，44萬這個數字即將徹底打破我對這個夜晚的所有美好幻想。
06
"44萬2千8百元。"收銀員的聲音輕得像羽毛，但每個字都重重地敲擊在我的心臟上。
我接過帳單，密密麻麻的消費明細讓我眼花繚亂。
澳洲和牛288份，每份680元；帝王蟹35隻，每隻1200元；茅台酒18瓶，每瓶2800元...
"這不可能！"我的聲音顫抖著，"我們家就7個人，怎麼會有這麼多消費？"
服務員小心翼翼地解釋道："先生，根據我們的記錄，您這邊總共來了302個人，占用了我們整個三樓的所有包間。"
302個人？我感覺天旋地轉。
曉慧看到帳單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："志遠，這...這怎麼辦？"
我強撐著走回三樓，此時的慶祝活動正進行到高潮。
王曉東站在台前，舉著酒杯對所有員工說話："兄弟們，今天多虧了我的好妹夫志遠，讓我們能在這麼高檔的地方聚會！"
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。
"志遠發了60萬年終獎，今天特意請我們大家慶祝！大家說，這樣的好妹夫上哪找去？"
又是一陣更熱烈的掌聲。
我站在人群後面，感覺整個人都要崩潰了。
原來在王曉東的敘述中，我已經成了他們公司年會的贊助商。
"王總的妹夫真是大方啊！"
"是啊，隨隨便便就請300個人吃這麼好的！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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