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癱坐在沙發上，手裡緊握著那張銀行帳單，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客廳里到處是女兒的玩具，廚房水池裡堆滿了發霉的碗筷，陽台上的衣服已經晾了一個星期還散發著酸臭味。
"曉月，你怎麼把家糟蹋成這樣？"站在門口的丈夫張偉東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。
我想開口解釋什麼，卻發現自己連話都說不出來。
兩個月前，婆婆張秀花離開我家時說的那句話還在耳邊迴響："小月，以後你們自己好好過吧。"
當時我還以為她只是在鬧脾氣，過幾天就會回來。
可是現在看著手裡這張8650元的各種帳單，再看看這個徹底亂套的家，我才真正明白，沒有婆婆的日子，我們究竟失去了什麼。
最讓我絕望的是，我甚至不知道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失控的。
01
一年前的春天，婆婆張秀花搬來和我們一起住的那天，我內心其實是抗拒的。
我總覺得兩代人生活在一起會有很多摩擦，更擔心她會幹涉我們的生活。
然而現實卻與我想像的完全不同，婆婆來了之後，我的生活反而變得輕鬆了許多。
每天早上六點，廚房裡就傳來婆婆忙碌的聲音，等我起床時，熱騰騰的早餐已經擺在桌上。
"小月，快過來吃早餐，我給你熬的小米粥，養胃。"婆婆總是笑眯眯地招呼我。
吃完早餐後，我只需要簡單收拾一下就可以出門上班，剩下的碗筷清洗、家務整理，全都由婆婆一個人承擔。
下班回到家，屋子裡總是乾乾淨淨的，女兒欣怡的作業也在婆婆的輔導下完成了。
最讓我意外的是，婆婆不僅沒有向我們要生活費，反而每個月都會偷偷在我的包里放幾百塊錢。
"媽，您這是幹什麼？"第一次發現錢的時候，我有些不好意思。
"家裡開銷大，你們年輕人壓力也大，我這點退休金也用不完，就當給欣怡買點好吃的。"婆婆總是這樣輕描淡寫地說。
漸漸地，我開始習慣了這種生活，甚至覺得理所當然。
每天回家就能吃到熱飯，衣服髒了放在洗衣籃里第二天就乾乾淨淨地出現在衣櫃里，家裡的日用品永遠不會斷貨。
我和丈夫偉東的關係也因為婆婆的到來變得更加和諧，沒有了家務的爭執，我們有更多時間陪伴女兒。
周末的時候，一家四口經常出去遊玩，婆婆總是搶著付帳。
"讓我來，讓我來，難得一家人出來玩。"婆婆總是這樣說。
我開始覺得，也許婆媳關係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複雜，也許是我之前想得太多了。
那段時間，我經常在朋友圈裡炫耀自己的幸福生活，同事們也都羨慕我有一個這麼好的婆婆。
可是現在想起來，那時候的我真的太天真了，我從來沒有想過，這種美好的生活會有結束的一天。
02
去年冬天的一個周末，我媽陳桂香突然說要來看看我們。
"媽要來住幾天，您看方便嗎？"我小心翼翼地問婆婆。
"當然方便，親家母來了正好，我也想見見她。"婆婆爽快地答應了。
媽媽來的第一天，兩個老人相處得還算融洽，一起聊天、一起做飯、一起帶孫女。
但是很快，我就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。
"小月，你這孩子怎麼越來越懶了，衣服也不洗，飯也不做。"媽媽私下裡開始數落我。
"媽，有婆婆在呢，我就不用忙這些了。"我不以為然地回答。
"人家婆婆年紀也不小了，你怎麼能什麼都讓人家做？"媽媽顯然有些不滿。
我當時並沒有在意媽媽的話，覺得她是多慮了。
然而接下來幾天發生的事情，讓我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。
媽媽開始搶著做家務，早上起得比婆婆還早去做早餐，搶著洗衣服、拖地。
"親家，您歇著，我來就行。"媽媽總是這樣說。
"沒事，我不累，您是客人，哪能讓您幹活。"婆婆也不甘示弱。
兩個老人開始了一種奇怪的較勁，表面上客客氣氣，實際上暗流涌動。
最讓我尷尬的是吃飯的時候，媽媽總是不停地給我夾菜。
"小月，多吃點，你看你都瘦了，平時肯定沒有好好吃飯。"媽媽的話讓婆婆臉色有些不自然。
"小月平時吃得很好，我每天都給她熬湯。"婆婆有些不服氣地說。
"是嗎？那怎麼還瘦了呢？"媽媽的反問讓飯桌上的氣氛瞬間凝固。
我夾在中間左右為難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。
更讓我頭疼的是，媽媽開始有意無意地在我面前說一些話。
"小月，你看你現在什麼都不會了，以後婆婆要是不在了怎麼辦？"
"女人還是要獨立一些，不能什麼都依賴別人。"
"婆婆對你們是好，但是你也要有自己的主見。"
我知道媽媽是為我好，但是她的這些話讓我感到很煩躁。
我覺得現在的生活挺好的，為什麼一定要改變呢？
媽媽住了兩個星期，走的那天，我明顯感覺到婆婆的情緒有些低落。
"媽，您怎麼了？是不是不舒服？"我關心地問。
"沒事，就是有點累。"婆婆淡淡地說。
我以為只是因為這段時間照顧我媽累到了，過幾天就會好的。
可是我萬萬沒想到，這竟然是一個轉折點的開始。
03
媽媽走後的第三天，婆婆突然對我說："小月，我想回老家住一段時間。"
"媽，怎麼突然要回去？是不是我媽說什麼了？"我有些緊張地問。
"沒有，你媽挺好的，就是我想家了，想回去看看。"婆婆的表情很平靜，但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。
"那您什麼時候回來？"我問。
"過段時間吧，看情況。"婆婆的回答模糊不清。
我當時心裡有些不安，但又不好強留，只能同意讓她回去。
婆婆收拾行李的時候，我看到她把很多東西都帶走了，包括她平時捨不得穿的衣服。
"媽，您怎麼帶這麼多東西？"我疑惑地問。
"老家那邊什麼都沒有，帶點過去方便。"婆婆解釋道。
送婆婆上火車的時候，她緊緊抱了抱欣怡。
"欣怡要聽媽媽的話，好好學習。"婆婆的眼圈有些紅。
"奶奶，您什麼時候回來？我會想您的。"欣怡天真地問。
"奶奶很快就回來。"婆婆的聲音有些哽咽。
火車開走後，我心裡空落落的，總覺得哪裡不對，但又說不出來。
回到家裡，沒有了婆婆的聲音，家裡顯得格外安靜。
第一個星期，我還能勉強應付，畢竟婆婆之前把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，短時間內看不出什麼問題。
但是很快，問題就一個接一個地出現了。
早上起床後，我匆匆忙忙給女兒做早餐，結果不是粥煮糊了就是雞蛋煎焦了。
"媽媽，我想要奶奶做的小包子。"欣怡委屈地說。
"媽媽不會做，咱們買點麵包對付一下。"我有些無奈。
上班前，我還要送女兒上學，經常因為時間緊張遲到被領導批評。
下班後，看到家裡亂七八糟的景象，我總是煩躁不已。
洗衣服、做飯、收拾屋子、輔導女兒作業，這些看似簡單的事情，當全部壓在我一個人身上時，我才發現有多麼累。
最要命的是，我根本不知道家裡的各種開銷是多少。
以前都是婆婆在管錢，買菜、買日用品、交各種費用，我從來不需要操心。
現在輪到我來處理這些事情，我才發現每天的開銷竟然這麼大。
買菜不會挑，經常買回來一堆不新鮮的蔬菜；不知道哪裡買東西便宜，總是在最貴的地方購物。
最讓我崩潰的是女兒的各種需求，以前婆婆總是及時發現並解決，現在我經常顧此失彼。
"媽媽，我的舞蹈鞋小了。"
"媽媽，老師說要交班費。"
"媽媽，同學生日我想買個禮物。"
面對女兒的種種要求，我總是手忙腳亂，不知道該怎麼合理安排。
04
一個月過去了，我給婆婆打電話，希望她能回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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