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媽，要不要進來看看？我這別墅，比小虎那大平層，應該能大不少。」
他拿著手機走進客廳，水晶吊燈比林虎家的大一圈，客廳挑高五米，真皮沙發是義大利進口的，牆上掛著的是真正的名家字畫。
「你看這客廳，夠不夠大？」林默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里迴蕩，「還有樓上，四個臥室，每個都帶獨立衛生間。」
他上了二樓，推開主臥的門，落地窗正對著外面的小花園，月光灑在地毯上，泛著柔和的光。
螢幕里的王秀蘭已經說不出話了，嘴唇哆嗦著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螢幕。
林虎臉色鐵青，手裡的紅酒杯「哐當」一聲摔在地上，碎了一地玻璃渣。
「不可能！林默，你肯定是租的！或者是跟別人借的！」林虎嘶吼著，像被踩了尾巴的貓。
林默沒理他，拿著手機走到書房。
書桌上放著房產證，他拿起來，對著鏡頭晃了晃。
「林默」兩個字，清晰可見。
「開發商欠我工程款，抵了三棟別墅，這是其中一棟。」林默把房產證放下，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吃了饅頭，「另外兩棟，我打算出租。」
「三……三棟？」王秀蘭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，「林默，你……你咋這麼有錢？」
「掙的。」林默靠在書桌前，看著螢幕里的母子倆，「工地上掙的，一磚一瓦掙的。」
這句話像巴掌，狠狠扇在王秀蘭和林虎臉上。
他們一直以為林默是個沒本事的農民工，是他們家的累贅，卻沒想到，這個被他們嫌棄、忽視的大兒子，才是最有出息的那個。
「媽，哥，我……」林虎張了張嘴，想解釋什麼，卻又不知道說什麼。
王秀蘭的態度瞬間變了，臉上堆起諂媚的笑：「林默啊，媽就知道你有本事！是媽不好，媽以前忽略你了。」
林默看著她虛偽的臉，心裡一陣噁心。
「媽，沒什麼事的話，我先掛了，明天還要上工。」
「別別別！」王秀蘭急忙喊住他，「林默，你這別墅啥時候裝修啊？媽過去給你幫忙？還有，你也老大不小了，該找對象了，媽幫你張羅張羅？」
「不用了。」林默的聲音冷了下來，「我的事，我自己能處理。」
他沒等王秀蘭再說什麼，直接掛了視頻。
關掉手機，林默站在落地窗前，看著外面的月光。
心裡沒有報復的快感，只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。
他想起小時候，母親雖然偏心，但也會在他發燒的時候，用濕毛巾給他擦額頭。
想起林虎小時候，會跟在他身後，喊著「哥，等等我」，會把偷偷藏起來的糖分給她一半。
是什麼時候開始，一切都變了呢？
或許是從他輟學打工開始，或許是從林虎越來越出息開始，又或許，是從錢和地位，改變了人心開始。
第二天早上，林默剛到工地辦公室，手機就響個不停。
王秀蘭、林虎、二姑、三舅……幾乎所有親戚都給她打了電話。
他沒接，把手機調成了靜音。
辦公室的文員小張遞過來一杯熱茶：「林總，昨天那個別墅的裝修方案，您看一下？」
「林總」這兩個字，在工地上，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。
他對外一直自稱是工頭，一是不想太張揚，二是覺得沒必要。
「放這吧，我等會兒看。」林默接過茶杯，抿了一口。
小張剛走，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。
王秀蘭和林虎，站在門口。
王秀蘭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碎花裙，手裡拎著個布袋子，侷促地站在那裡。
林虎則穿得西裝革履，頭髮梳得油亮，只是臉色不太好看。
「林默，你……你真的是這工地的老闆？」王秀蘭走進辦公室，眼睛四處打量著，「這辦公室真氣派。」
林默坐在老闆椅上，沒起身：「你們怎麼來了？」
「媽擔心你，特意燉了雞湯給你送來。」林虎把王秀蘭手裡的布袋子遞過來，「哥，昨天是我不對，我不該那樣說你，你別往心裡去。」
林默看著那個布袋子，心裡沒什麼波瀾。
以前他生病的時候，母親從來沒給他燉過雞湯。
林虎小時候生病，母親倒是天天燉，還讓他看著，不許他碰。
「有事就說吧。」林默靠在椅背上，手指敲擊著桌面。
王秀蘭搓了搓手，臉上堆著笑：「林默啊，媽聽說你這有三棟別墅，是不是真的？」
「是。」
「那……那能不能給小虎一棟啊？」王秀蘭小心翼翼地說，「小虎那大平層太小了，以後結婚生了孩子，根本不夠住。你這別墅大，正好給他當婚房。」
林默愣了一下，隨即笑了。
他沒看錯人，王秀蘭的偏心，從來都不帶掩飾的。
「不能。」林默的聲音很乾脆，「我的別墅，不會給任何人。」
「林默！你怎麼這麼狠心！」王秀蘭的臉立刻沉了下來，「小虎是你親弟弟！你給他一棟別墅怎麼了？你現在這麼有錢，還差這一棟嗎？」
「我有錢，是我自己掙的。」林默的聲音冷了下來，「我沒義務給林虎買別墅。」
「你怎麼沒義務？」王秀蘭激動地拍著桌子，「我生你養你，你就該報答我！小虎是你弟弟，你就該幫他！你忘了你小時候，是誰帶你出去玩的？是誰給你分糖吃的？」
林默看著她，突然覺得很可笑。
她只記得林虎對他的好，卻忘了他為這個家做的一切。
「媽，我十五歲輟學打工，供林虎讀完高中，讀完大學。」林默一字一句地說，「他大學四年的學費、生活費，都是我出的。他找工作，是我托關係。他買房的首付，有一半是我打給你的錢。」
「這些，你都忘了嗎？」
王秀蘭的臉白了一下，隨即又硬氣起來：「那是你應該做的！你是老大！」
「老大就該活該嗎？」林默猛地站起來，桌子被他撞得「哐當」一聲，「老大就該被你們忽視，被你們嫌棄，被你們當成提款機嗎？」
他的聲音很大，震得辦公室的窗戶都嗡嗡作響。
林虎被他的氣勢嚇到了，往後退了一步：「哥，你別生氣，有話好好說。」
「好好說？」林默看著他，「昨天你媽給我打視頻顯擺的時候，怎麼沒跟我好好說？你說忘了通知我的時候，怎麼沒跟我好好說？」
林虎的臉漲得通紅，說不出話來。
「我告訴你們，」林默指著辦公室的門，「我的別墅，不會給林虎。我這些年給家裡的錢，就當是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。從今往後，咱們各過各的，互不相干。」
「林默！你敢！」王秀蘭尖叫著，衝上來想打他，「我白養你了！你這個白眼狼！」
林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，她的手腕很細，布滿了皺紋。
他的動作很輕，卻讓王秀蘭動彈不得。
「媽，我不想跟你鬧僵。」林默的聲音軟了下來，「但我的底線，你們別碰。」
王秀蘭看著他眼裡的決絕，突然哭了起來：「林默，媽知道錯了，媽以後再也不偏心了，你別不認媽啊……」
她哭得撕心裂肺，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。
林默的心，還是軟了。
血濃於水，這句話不是說說而已。
「我沒說不認你。」林默鬆開她的手，遞過去一張紙巾，「但我希望，你以後能公平一點。我和林虎，都是你的兒子。」
王秀蘭接過紙巾，擦著眼淚點頭：「媽知道，媽以後一定改。」
林虎也趕緊表忠心：「哥，我以後也會好好對你，你有什麼事，隨時找我。」
林默沒說話，他知道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。
但他還是願意，再給他們一次機會。
畢竟，他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，僅有的親人。
中午，林默請王秀蘭和林虎在工地的食堂吃飯。
食堂的飯菜很簡單，兩葷兩素，一碗湯。
王秀蘭卻吃得很香，一個勁地給林默夾菜：「林默，多吃點，看你瘦的。」
林虎卻皺著眉，撥弄著碗里的菜：「哥，這食堂的菜也太難吃了，咱們出去吃吧，我請客。」
「不用了，工地的菜挺好。」林默夾了一口青菜，「我吃習慣了。」
林虎沒再說話，卻沒怎麼動筷子。
吃完飯，王秀蘭拉著林默的手，絮絮叨叨地問他的婚事。
「林默啊，你今年都三十了，該找個對象了。媽託人給你介紹了一個，是小學老師，人長得漂亮，性格也好，你抽空見見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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