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沒什麼，媽，我們在商量寶寶的事。」劉陽趕緊解釋。
媽媽將信將疑，把碗遞給我：「喝了，活血化瘀的。」
那天晚上，我再次徹夜難眠，不僅僅是因為身體的不適，更是因為心中的煎熬。我開始懷念婆婆慈祥的笑容，懷念她那句「好好調養身體」的囑託。
04
產後第十天，我的處境愈發艱難。
「媽，我能不能洗個澡？」我鼓起勇氣問道，「我已經十天沒洗澡了，真的很不舒服。」
媽媽正在廚房忙活，聞言頭也不抬：「不行！坐月子洗澡是大忌，再忍忍，等滿月了再說。」
「可是我的傷口有點發炎了，醫生說要保持清潔...」
「發炎？讓我看看。」媽媽走過來，掀開我的衣服查看傷口，「沒事，我給你抹點紅藥水就好。」
「媽，我真的受不了了...」我幾乎是哀求著。
「你這孩子，怎麼這麼嬌氣？我當年坐月子，連熱水都沒得喝，不照樣挺過來了？」媽媽的語氣變得嚴厲，「聽媽的，忍一忍就過去了。」
我沮喪地低下頭，不再說話。
下午，劉陽的姐姐來看我和寶寶，帶了許多補品。
「麗麗，你臉色怎麼這麼差？」劉姐一進門就驚訝地問。
「可能是沒休息好...」我勉強笑了笑。
「媽，麗麗這樣不行啊，都瘦得脫相了。」劉姐轉向媽媽說。
「坐月子嘛，都這樣。」媽媽不以為然，「來，我給你泡茶。」
劉姐趁媽媽去廚房的空檔，湊近我小聲問：「你不是要去月子中心的嗎？媽給了錢的啊。」
我咬了咬嘴唇，猶豫著是否要告訴她實情。
「麗麗，有什麼事你直說，我們是一家人。」劉姐鼓勵道。
我終於忍不住，淚水奪眶而出：「姐，我把婆婆給的錢轉給我媽了，讓她來照顧我坐月子...但是...」
「什麼？」劉姐驚訝地瞪大了眼睛，「四萬八都給你媽了？」
我點點頭，羞愧難當。
劉姐嘆了口氣：「怪不得媽這幾天總問我你在月子中心過得怎麼樣，我還以為你不想讓她來打擾才沒告訴她實情...麗麗，你這樣做不對啊。」
「我知道錯了...」我抽泣著，「當時我以為媽媽會照顧得很好，可以省下那筆錢...」
「省什麼錢啊？那是媽專門給你準備的！」劉姐有些生氣，但看我哭得傷心，又心軟下來，「算了，事已至此，哭也沒用。我看你這狀態不行，得想辦法改變。」
就在這時，媽媽端著茶走了進來，看到我在哭，皺起眉頭：「怎麼了？誰惹你了？」
「阿姨，」劉姐直截了當地說，「麗麗看起來狀態很不好，我覺得你們的月子方式可能有問題。」
媽媽的臉色一下子變了：「有什麼問題？我照顧了那麼多產婦，哪個不是好好的？」
「但是現在醫學觀點已經不主張那麼多禁忌了，適當洗澡、洗頭，保持身體清潔，對產婦恢復有好處。」劉姐耐心解釋。
「那些都是騙人的！」媽媽激動起來，「你們年輕人迷信洋醫學，不懂中國幾千年的傳統智慧！」
爭執越來越激烈，我坐在沙發上，感到頭暈目眩。
「夠了！」我突然大聲喊道，「我受不了了！這樣的月子我真的過不下去了！」
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，媽媽和劉姐都震驚地看著我。
「女兒...」媽媽不敢相信地看著我，「你這是什麼意思？」
「媽，我知道你是為我好，但是我真的很難受。」我的聲音顫抖著，「我想按我自己的方式坐月子。」
「你...」媽媽的臉色變得難看，「我辛辛苦苦照顧你，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？」
「阿姨，」劉姐出來打圓場，「麗麗不是這個意思，她只是覺得可以嘗試一些更現代的月子方式...」
「現代？」媽媽冷笑一聲，「等她落下病根子，看誰來照顧她！」說完，媽媽轉身走進了廚房，重重地關上了門。
我無力地靠在沙發上，眼淚再次湧出。劉姐坐過來，握住我的手：「別急，我們慢慢想辦法。」
05
產後第十二天，事情終於有了轉機。
劉陽的姐姐顯然把我的情況告訴了婆婆，因為當天下午，婆婆突然出現在了我家門口。
「媽...」我看到婆婆站在門口，既驚訝又愧疚，不知該如何開口。
「傻孩子，」婆婆上前握住我的手，眼中滿是心疼，「怎麼瘦成這樣了？」
我的眼淚一下子湧出來，撲進婆婆懷裡哭了起來：「媽，對不起...」
婆婆輕輕拍著我的背：「沒事，沒事，媽來了。」
此時，我的媽媽從廚房走出來，看到這一幕，表情有些尷尬：「大姐，你怎麼來了？」
「聽說麗麗坐月子不太順利，我過來看看。」婆婆語氣平和，但眼神堅定，「麗麗，去收拾東西，我帶你去月子中心。」
「什麼？」媽媽驚訝地說，「不是說好了我來照顧她的嗎？」
婆婆看了我媽一眼，語氣依然溫和：「妹妹，你辛苦了這些天，我很感謝。但麗麗現在的狀態不好，需要專業的照顧。」
「我照顧得有什麼不好？」媽媽有些生氣，「你是嫌棄我照顧不好你兒媳婦？」
「不是這個意思，」婆婆耐心解釋，「只是現在的月子中心有專業的護理和飲食指導，對產婦恢復更有幫助。」
「那些都是騙錢的！」媽媽激動地說，「我照顧了一輩子人，還需要他們教我？」
眼看兩位媽媽要爭執起來，我鼓起勇氣開口：「媽，我想去月子中心試試...」
我媽媽震驚地看著我：「你什麼意思？嫌棄媽媽照顧得不好？」
「不是的，媽，我知道你辛苦了，但我真的...」我語塞了，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受。
婆婆看出我的為難，溫和但堅定地說：「妹妹，不是說你照顧得不好，而是每個人的需求不同。麗麗剛生完孩子，需要專業的照顧和指導。何況我已經給了錢，就是想讓她好好調養。」
「錢？」婆婆的話讓我媽媽愣了一下，隨即看向我，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，「那錢不是...」
「媽，」我急忙打斷她，「婆婆說得對，我想去月子中心試試。你辛苦了這麼多天，也該休息了。」
媽媽沉默了一會兒，終於嘆了口氣：「隨你們吧。」說完，轉身走進了房間。
婆婆看著我媽媽的背影，輕聲對我說：「去收拾東西吧，我已經聯繫好了月子中心，他們在等你。」
「媽...那筆錢...」我猶豫著開口，內心充滿了愧疚。
婆婆拍拍我的手：「先別管錢的事，你和寶寶的健康最重要。」
在婆婆的幫助下，我收拾了簡單的行李。當我抱著寶寶準備離開時，媽媽從房間裡出來，臉上帶著複雜的表情。
「麗麗，媽媽...」她欲言又止，最終只是說，「注意身體。」
「媽，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。」我誠懇地說。
臨走前，我回頭看了一眼我媽媽，她站在門口，表情複雜。那一刻，我既感到愧疚，又有一種解脫的感覺。
06
月子中心的生活，與我在家裡經歷的完全不同。
寬敞明亮的房間，恆溫的環境，專業的護理人員，科學搭配的營養餐...一切都讓我感到舒適和安心。
「劉太太，現在感覺如何？」護士長微笑著問我，「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？」
「很好，謝謝。」我躺在柔軟的床上，感受著久違的舒適，「能洗澡嗎？」
「當然可以，」護士長溫和地說，「產後適當的清潔對傷口恢復有好處。我們會幫你準備合適溫度的水，並協助你完成清洗。」
當溫水流過我的身體時，我幾乎要哭出來——十二天來積累的不適和壓抑，仿佛都隨著水流沖走了。
飲食上，月子中心提供的餐點不僅美味，還針對產後恢復精心設計。
「這是我們特製的催乳餐，」營養師向我介紹，「適量的蛋白質和維生素，能幫助乳汁分泌，同時不會增加腸胃負擔。」
我小心地嘗了一口，驚訝於食物的美味和清淡——沒有那種令人作嘔的濃重油膩感，卻能感受到食材的鮮美和營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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