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媽,您怎麼能這樣!」我捏著手機,聲音幾乎要從喉嚨里擠出來,「我剛把陪嫁清單給婆婆看,她現在非要我交出那150萬!」
電話那頭,媽媽的聲音依然冷靜:「慌什麼?我不是早告訴你,對外只說18萬6嗎?你怎麼會讓她知道實際數目?」
「是周斌!」我咬著牙,看向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丈夫,他正對著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,「他把咱家的底全抖出來了!現在婆婆說,這錢她要幫我'代管',免得我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傻丫頭亂花!」
周斌站起身,走到我面前,那張新婚時還溫柔的臉上寫滿了得意:「林雨,我媽說得對,你一個小姑娘能管好這麼大一筆錢嗎?放在我媽那兒,既安全又能生利息,多好!」
我握緊了拳頭,指甲幾乎掐進肉里。新婚旅行還沒結束三天,這個男人就已經完全變了副面孔。而我此刻才明白,媽媽當初為什麼要我隱瞞真實的陪嫁數額。
01
三個月前,我和周斌在民政局領了結婚證。
那天從民政局出來,我手裡攥著還帶著油墨香的紅本本,心裡滿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。周斌牽著我的手,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溫柔:「雨雨,從今天開始,你就是周太太了。」
「嗯。」我笑著靠在他肩上,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。
認識周斌是在朋友的聚會上,他是某家科技公司的項目經理,談吐得體,長相斯文,最重要的是,他對我的體貼入微讓我覺得找到了可以託付終身的人。半年的戀愛,他從不在我面前提錢,約會的花銷都是AA制,我覺得這樣的男人踏實可靠。
領證那天晚上,媽媽把我叫到了書房。
「雨雨,媽有些話要跟你說。」媽媽坐在書桌前,神情嚴肅。
我心裡一緊:「媽,您是不是還不同意我和周斌結婚?可我們證都領了...」
「不是。」媽媽擺擺手,「既然你認定了,我也不攔著。只是關於陪嫁的事,你得聽我的。」
媽媽打開抽屜,拿出一張銀行卡和一個文件袋:「這張卡里有150萬,是媽這些年做生意攢下來給你的陪嫁。但是雨雨,你記住,這個數目千萬不能讓周家人知道。」
我愣住了:「為什麼?咱們不是應該坦誠相待嗎?」
「坦誠?」媽媽冷笑一聲,「你知道周家什麼情況嗎?他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,你見過幾次?」
我想起了幾次去周家的經歷。周斌的母親王芳,是個精明強幹的女人,在菜市場經營著幾個攤位,說話做事都透著一股精打細算的勁兒。每次我去,她都會很熱情,但那種熱情里總帶著某種打量的意味,讓我隱隱覺得不太舒服。
「媽,周斌不是那樣的人。」我辯解道。
「人心隔肚皮。」媽媽嘆了口氣,「你現在看他好,是因為還沒牽扯到錢。雨雨,聽媽的,你對外就說陪嫁是18萬6,這是個吉利數字,也不算少。至於這150萬,你自己知道就行,以後萬一需要用錢,也有個底。」
我有些猶豫:「可是這樣騙他們,我心裡過意不去...」
「這不叫騙,這叫保護自己。」媽媽嚴肅地看著我,「雨雨,你記住媽今天的話,結婚不是過家家,涉及到錢的事,一定要給自己留條後路。等你以後就明白了。」
那天晚上,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。媽媽的話在耳邊迴響,但我還是覺得她太過謹慎了。周斌那麼愛我,怎麼會因為錢的事變臉呢?
第二天,我見到周斌的時候,他正在幫我整理新房。看著他認真擦玻璃的背影,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——這個男人值得信任。
「周斌,我媽準備給我18萬6的陪嫁。」我試探性地說。
周斌回過頭,笑著說:「18萬6?好啊,一路順的意思。不過雨雨,有沒有陪嫁我都不在乎,我娶你是因為愛你,不是為了錢。」
聽到這話,我心裡一暖,更覺得媽媽的擔心是多餘的。
02
婚禮定在了一個月後。
籌備婚禮的過程中,我第一次見識到了婆婆的厲害。
那天,兩家人坐在一起商量婚禮細節。婆婆王芳拿出一個筆記本,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各項開支。
「親家,咱們來算算帳。」婆婆推了推眼鏡,「酒店我們訂的是國貿大酒店,30桌,每桌3888,這就是11萬多。煙酒糖茶,我算了算,得5萬。婚慶公司報價8萬,我砍到了6萬5...」
婆婆一項項念下來,我在旁邊聽得頭皮發麻。每一項她都精確到個位數,而且都在強調「我們周家出了多少」。
媽媽在旁邊靜靜聽著,臉上看不出表情。
「所以親家,」婆婆最後總結道,「我們周家這邊前前後後出了28萬,按照咱們這邊的規矩,女方的陪嫁應該也差不多吧?」
氣氛一下子凝固了。
我偷偷看向媽媽,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不緊不慢地說:「我們準備給雨雨18萬6的陪嫁,再加上首飾和家電,差不多了。」
婆婆臉色微微一變:「18萬?這...」
「王姐,」媽媽打斷了她,「我們做小本生意的,不像你們周家家大業大。這18萬6已經是我們全部的積蓄了,而且這個數字吉利,一路順風順水的意思。」
婆婆張了張嘴,最終還是沒說什麼,但我能看出她眼裡的失望。
那天晚上回到家,媽媽對我說:「看到了吧?她是什麼態度?如果知道你有150萬,你猜會怎麼樣?」
我沉默了。媽媽說的對,婆婆那個表情,分明是嫌陪嫁少了。如果知道真實數字,恐怕...我不敢想下去。
「媽,我聽您的。」我最終說道。
婚禮如期舉行。那天我穿著潔白的婚紗,挽著爸爸的手走過紅毯。周斌站在台上,眼裡滿是深情。我看著他,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。
敬酒的時候,婆婆拉著我的手,笑得很慈祥:「雨雨,以後你就是我們周家的人了,有什麼事就跟媽說,媽給你做主。」
我點點頭,心裡暖洋洋的。也許是我和媽媽想多了,婆婆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。
新婚之夜,周斌溫柔地抱著我:「雨雨,以後我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。」
「我相信你。」我靠在他懷裡,覺得未來充滿了希望。
第二天,我們就飛往馬爾地夫度蜜月。
03
馬爾地夫的海水藍得讓人心醉,沙灘白得像糖霜。這是我第一次出國,一切都新鮮得讓人興奮。
周斌拉著我的手在沙灘上散步,海風吹起我的長髮。那一刻,我覺得自己就是童話里的公主。
「雨雨,你開心嗎?」周斌問。
「開心!」我笑著轉了個圈,「從來沒這麼開心過!」
「那就好。」周斌也笑了,但我總覺得他的笑容里有什麼東西讓我不太舒服。
當晚,我們在酒店的海景餐廳吃飯。周斌點了最貴的龍蝦套餐,還開了一瓶紅酒。
「周斌,這會不會太貴了?」我有些擔心。
「沒事,難得來一次,就該享受。」周斌滿不在乎地說,「再說了,你家不是給了18萬6的陪嫁嗎?夠咱們花一陣子的。」
我心裡咯噔一下,但還是點了點頭。
飯後,周斌接了個電話,是婆婆打來的。
「媽,我們挺好的...嗯嗯...什麼?哦,我知道了...好,我問問雨雨。」周斌掛了電話,轉頭看我,「雨雨,我媽問你,陪嫁的錢現在在誰那兒?」
「在我媽那兒,說是等我們回去再給我。」我如實回答。
周斌皺了皺眉:「那不行啊,萬一你媽又用在別的地方怎麼辦?要不你給你媽打個電話,讓她先把錢轉給我媽保管?」
我愣住了:「為什麼要給你媽保管?這是我的陪嫁。」
「我知道是你的陪嫁,」周斌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了,「但你一個女孩子,能管好這麼多錢嗎?我媽在菜市場做生意這麼多年,理財很有一套,放她那兒安全。」
我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:「周斌,這錢是我媽給我的,我想自己保管。」
周斌的臉色沉了下來:「林雨,你這是什麼意思?咱們是夫妻,我媽幫你保管怎麼了?還是說,你不信任我們周家人?」
「不是不信任,我只是覺得...」
「行了行了!」周斌打斷我,站起身,「我出去抽根煙,你自己想想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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