曉雯的工資九千,我讓她自己留三千,交六千。我的工資一萬二,我留四千,交八千。這樣一來,家裡每個月有一萬四的收入,扣除房貸五千、日常開銷三千,還能存六千。而曉雯有三千零用錢,我有四千,相對公平。
當我把這個計劃告訴曉雯時,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。
「這樣不行,」她搖頭,「你留四千,我留三千,這樣我占便宜了。你掙得比我多,應該留得更多才對。」
「傻瓜,」我颳了一下她的鼻子,「你為這個家付出的,不僅僅是金錢。你每天做飯、打掃、洗衣服,這些都是勞動,都應該有價值。如果請保姆做這些,一個月至少要四五千吧？」
曉雯愣了一下,然後笑了:「原來我還挺值錢的。」
「當然值錢,」我認真地說,「而且是無價之寶。」
09
這個新的財務安排實施後,我注意到曉雯發生了一些變化。
她開始在意自己的穿著打扮了。每天上班前,她會在鏡子前多站一會兒,整理一下衣服,塗一點口紅。周末她會約朋友出去喝下午茶、看電影,回來時臉上總帶著輕鬆的笑容。
有一天,她下班回來,手裡拎著一個蛋糕盒。
「買的什麼？」我好奇地問。
「你最愛吃的提拉米蘇,」她打開盒子,「今天經過那家甜品店,想起你說過想吃,就買了。」
我愣了一下。以前曉雯從來不會這樣「衝動消費」,因為她總覺得這種「不必要」的東西,能省就省。
「多少錢？」
「八十八。」她有些不好意思,「是不是有點貴？但我想,反正我現在每個月有零用錢了,偶爾買點你喜歡的東西也不過分吧。」
看著她期待的眼神,我的心軟成一片。
「一點都不貴,」我說,「謝謝老婆。」
她眉眼彎彎:「那我以後可以經常買哦。」
「當然可以。」
那天晚上吃蛋糕的時候,曉雯突然說:「林浩,你知道嗎？這段時間我感覺自己好像活過來了。」
「什麼意思？」
「以前我總覺得,我嫁到你們家,就要夾著尾巴做人,什麼都要讓著、省著,生怕別人覺得我不好。但現在我發現,其實我也可以做我自己。我可以買我喜歡的東西,可以和朋友出去玩,可以偶爾任性一下。這種感覺......真好。」
她頓了頓,看著我:「而且我發現,當我對自己好一點的時候,我對你、對這個家的感情反而更深了。因為我知道,這個家不是在束縛我,而是在支持我,讓我成為更好的自己。」
我握住她的手:「曉雯,以後我們一起變得更好,好不好？」
「好。」她用力點頭。
10
一個月後的某天,母親又來家裡吃飯。
她一進門就注意到曉雯的變化:「哎呀,曉雯,你今天這身打扮真好看!是新買的衣服吧？」
曉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:「是啊媽,上周買的。」
「不錯不錯,」母親滿意地點頭,「女孩子就該對自己好一點,別總想著省錢。你看你現在,氣色都好多了。」
吃飯的時候,母親突然問我:「林浩,你給曉雯零用錢了嗎？」
「給了,」我說,「每個月三千。」
母親看了看曉雯,又看了看我,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:「這就對了。夫妻倆過日子,不能一個人一直付出,一個人一直享受,要懂得平衡。」
她轉向曉雯:「曉雯啊,以後有什麼需要的,別憋著。這個家也是你的家,你不是外人。」
曉雯眼眶有些紅:「謝謝媽。」
「傻孩子,謝什麼,」母親拍拍她的手,「你嫁到咱們家這三年,媽都看在眼裡。你對這個家的好,對林浩的好,我和你爸都記著呢。」
那天送走父母后,曉雯抱著我說:「林浩,我真的很幸運,能嫁給你,能有你這樣的公婆。」
「我也很幸運,」我說,「能娶到你這樣的妻子。」
11
又過了幾個月,我們的生活進入了一個新的平衡狀態。
曉雯依然每天做飯、打掃,但她不再把所有時間都花在家務上。她會留出時間來看書、追劇、和朋友聊天。她會在下班路上繞道去逛逛商場,看到喜歡的東西也敢買了。
我也做出了一些改變。我開始控制自己的消費,不再衝動購物。我會主動分擔家務,周末和她一起去超市買菜,一起做飯。我學會了在乎她的感受,在乎她的需求。
有一天,我下班回家,看到曉雯正在廚房裡忙活。她穿著圍裙,哼著小曲,看起來心情很好。
「今天怎麼這麼高興？」我問。
「今天發工資了,」她笑著說,「我給自己買了件外套,又給你買了件襯衫,還給爸媽買了點補品。算了一下,還剩一千多,我決定存起來。」
「存起來幹什麼？」
「存著以後用啊,」她理所當然地說,「比如我們想去旅遊,或者想買點大件,或者......」她頓了頓,臉有些紅,「或者以後有了孩子,也需要錢。」
我走過去,從背後抱住她:「曉雯,你還想著為這個家存錢？」
「當然啦,」她轉過身,認真地看著我,「雖然現在我也會對自己好一點,但該為家裡考慮的還是要考慮。只不過現在我知道了,對自己好和對家好,並不矛盾。一個連自己都不愛的人,怎麼可能真正愛家呢？」
她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。是啊,以前我以為曉雯把所有錢都交上來,就是愛這個家的表現。但現在我明白了,真正的愛,不是無條件的犧牲和付出,而是在保持自我的前提下,願意為對方、為家庭付出。
只有一個快樂的、自信的、被尊重的妻子,才能真正建立起一個幸福的家庭。
12
半年後,公司組織團建,去附近的溫泉度假村。可以帶家屬,我當然帶上了曉雯。
那天晚上,有個篝火晚會。大家圍坐在一起,聊天喝酒。不知怎麼的,話題又轉到了家庭財務管理上。
「你們家誰管錢？」有人問我。
「我和我老婆一起管,」我說,「她的工資她自己留一部分,交一部分;我的工資也是一樣。」
「留多少？」
「她留三千,我留四千。」
有人吹了聲口哨:「可以啊林浩,這麼開明。不像我,工資全交,每個月就領一千塊零用錢。」
旁邊的同事笑著說:「你老婆給你一千已經不錯了,我一個月才五百!」
大家鬨笑起來。
這時,王磊突然說:「我覺得林浩這樣挺好的。夫妻倆都應該有自己的經濟自由,都應該有能力對自己好一點。錢不是最重要的,重要的是互相尊重。」
他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坐在我旁邊的曉雯:「我之前跟林浩聊過,他老婆一個月掙九千五,交九千,自己就留五百到一千。我當時就覺得不對。現在看來,林浩已經意識到問題,並且做出了改變。這才是一個好丈夫應該有的樣子。」
曉雯聽了,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。她握住我的手,輕聲說:「謝謝你,林浩。」
那個瞬間,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。不是因為別人的誇獎,而是因為看到了曉雯的幸福。
13
回程的路上,曉雯靠在我肩上,輕聲說:「林浩,你知道嗎？以前我總覺得,婚姻就是要一個人不斷付出,不斷妥協,不斷犧牲自己。但現在我發現,真正好的婚姻,應該是兩個人互相成就,互相支持,一起變得更好。」
「是啊,」我說,「我以前也覺得,你把工資都交給我,就是愛我的表現。但我忽略了,你也需要被愛,需要被尊重,需要有自己的生活。」
「其實我不怪你,」她抬起頭看著我,「因為我自己也有問題。我總覺得,作為一個嫁進來的媳婦,我要做得比別人更好,要更懂事,更節省,更吃苦耐勞。我把自己擺在一個很低的位置上,自然就會覺得委屈。」
「那現在呢？」
「現在我知道了,」她笑著說,「我不需要把自己擺得那麼低。我是你的妻子,是這個家的女主人,我有權利被尊重,有權利對自己好。而且,當我對自己好的時候,我對你、對這個家的愛,反而更深了。」
我把她摟得更緊:「曉雯,以後我們一起努力,好不好？不僅要讓這個家過得好,也要讓我們自己過得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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