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走到她身邊,把她輕輕攬進懷裡,摸了摸她的頭,就像她小時候一樣。
我遞給她一張紙巾。
「傻孩子,你永遠是我的女兒。」
我看著她的眼睛,認真地說:「但你要記住,在做我的女兒之前,你要先做你自己。一個獨立的、有尊嚴的、能夠分辨是非對錯的,你自己。」
她在我懷裡,放聲大哭。
我們母女倆,時隔一年,第一次,真正地擁抱在了一起。
這是遲來的和解,但並不晚。
斬斷了那些腐朽的親情鎖鏈,我的女兒,也獲得了新生。
這,或許才是我這場絕地反擊,最大的意義。
聽說,周啟明徹底絕望了。
他賣掉了身上最後一點值錢的東西,還清了最後的債務,一個人去了南方的一個小城市打工。
從此,再也沒了消息。
他的那些家人,依舊在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利益,爭吵不休,互相算計。
他們的人生,被永遠地困在了那個充滿了怨氣和貪婪的泥潭裡。
而我,和我的女兒,開始了全新的生活。
我的工作室越做越大,成了這個城市裡小有名氣的藝術沙龍,每天高朋滿座。
周悅的成績也追了上來,她變得獨立、堅強,我們像朋友一樣相處,無話不談。
她會陪我去看畫展,我會陪她去聽音樂會。
一個明媚的午後,我正在畫廊里整理新到的一批畫作。
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,溫暖而又明亮。
手機響了,是一個陌生的號碼。
我隨手接起,以為又是哪個推銷電話。
電話那頭,卻傳來一個溫和而有磁性的男聲。
「您好,請問是江染老師嗎?我是XX美術館的策展人,我們最近有一個關於女性主義藝術的展覽項目,想和您聊一下合作的可能……」
我笑了。
我看著窗外燦爛的陽光,看著畫廊里來來往往、充滿朝氣的年輕面孔,看著玻璃倒影里,那個自信、從容的自己。
我輕聲說:「好啊。」
過去的一切,都已是過眼雲煙。
屬於我江染的人生,才剛剛開始。
後備箱滿了,我就去坐頭等艙。
這個世界很大,我哪裡都能去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