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 18 歲了,以後就不用你撫養了。」
「以後我們斷絕關係。」
拎著行李箱出現在房間門口的時候,養母臉上的笑快藏不住了。
我適時接起電話:「對,警察叔叔,有人偷用我的電腦擅自修改我的高考志願,我報警。」
說完,在養母和妹妹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中,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家。
4
離家後,沒錢的日子很難過。
但好在我高考成績夠好,做了一個月家教就順利賺到了學費,也如願進了夢想的學校。
警校的要求跟前世一樣嚴苛,我學習、鍛鍊、競賽,一步一步按照前世的軌跡走,終於在大四這年遇到了前世的臥底隊友。
程雪在陽光下笑著跟我打招呼:「你好啊,我是程雪,你的前輩,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都可以來找我。」
她整個人明媚又燦爛,在陽光下鮮活得讓人眼酸。
真好啊,她還活著,一點兒都不像前世被人蹂躪致死的悽慘無助。
「初次見面。」我說:「請多多關照。」
前世,程雪教會了我很多東西。
她漂亮,聰明,樂觀,溫柔,堅毅,對我而言,是指引我前行的一道光。
可這樣美好的人,卻被那些畜牲扒光了衣服,粗暴地壓在身下,變成一具渾身青紫的屍體。
她當時那麼恨那麼痛,卻連一滴淚都沒掉,只扭頭看我,聲音仍舊溫柔。
「別怕。」
她說完就用力咬掉了其中一人的耳朵。
罪犯大怒,瘋狂揮刀往她身上砍。
眼前是瀰漫的血霧,我近乎失控地奪過刀子,反手殺了罪犯。
這一舉動徹底惹惱了另一個罪犯,他獰笑著剝了我全身的皮。
一旦我疼暈過去,他就給我注射藥物。
我清醒地煎熬著,感受著皮肉一寸寸分離的痛苦。
死亡前一秒,我忽然想,如果再來一次,程雪會後悔嗎?
我知道自己並不是個很聰明的人,也並不像妹妹那樣會討巧賣乖。
在被妹妹嫉妒、被養母怒罵之後,我其實懷疑過自己,是不是我這樣古板,很討人厭?
程雪那時拍拍我的肩:「你正義、勇敢、坦率真誠,是我最好的徒弟。」
那是我上輩子主動問程雪的第一個問題。
這次,我沉默著跟在程雪身邊,比上輩子更加刻苦地學習、鍛鍊。
畢業那年,我如願成為一名警察。
【警號重啟】。
我可以開始自己的計劃了。
5
最近,我開始頻繁更新朋友圈。
今天拍幾張大牌包包,明天拍幾瓶香水,過幾天拍我的跑車,主打一個高調炫富。
這是我現在的對外身份: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富家女。
而我的目標,是吸引同住這個小區的某個男人,隊里高度懷疑的一個拐賣犯。
因為我的高調,小區群里不斷有人調侃我白富美,加我微信。
不過那個同在群里的男人,一直沒有動靜。
結果沒過幾天,魚兒沒上鉤,妹妹倒是打了電話過來。
「姐姐,四年了,你怎麼都不給家裡打個電話?」
她在電話那邊抱怨:「媽媽想你想得頭髮都白了,你要是還有良心,就趕緊回來吧!」
「你媽要死了嗎?」我問。
妹妹噎住,過了一會兒才說:
「你可別詛咒媽媽,她身體好著呢!我是看媽挺想你的才給你打電話,她把你養大了,你就得贍養媽。」
「媽可是說過不准我回家,我就不回去了,省得氣到她。」
「媽就是說氣話而已,姐姐你要是擔心,就讓我去你那裡住兩天,然後我給媽打電話讓她來接我。媽她好面子,給個台階,你倆不就和好了?」
我忍不住在心裡冷笑幾聲。
拒絕的話就要說出口,電光火石之間,我忽然想起被忽略掉的事情。
上輩子,罪犯是通過妹妹的朋友圈發現我臥底身份的。
是不是說明他們可能認識?
不過那都是後來的事了,不知道此時他們是否已經有交集。
但總要試試。
想到這,我對妹妹說道:「你想住兩天就過來吧。」
妹妹沒想到我能答應,過了兩天便拎包住進了我的房子。
「哇,你這個包包十幾萬哎!還有這個香水,很難買的!」
妹妹這摸摸那看看,嘴裡發出驚嘆聲。
「姐姐你不是讀警校去了嗎?怎麼有錢買這麼貴的東西?你該不會是受賄了吧?」
我坐在沙發上,眼都不抬。
「媽連學費都沒給我,我哪兒有錢上學?四年前我就出去打工了,運氣好才賺了點錢。」
妹妹哦了一聲,在房子裡跑來跑去的,突然就打開了我養狗的房間。
「你讓狗住這麼大的房間?」妹妹驚訝又憤怒:「一條畜牲,過得比你妹妹都好,怪不得媽媽罵你是白眼狼!」
她又看到狗脖子上的金鎖,更酸了。
「媽媽都沒戴過金項鍊呢,你先給狗戴上了。」
她拿出手機咔咔拍照,又發了條朋友圈。
「姐姐好有錢,連她的狗都有金鎖。哎,可惜我沒錢,不然就給媽媽買一條金項鍊了。媽媽五十多歲,連一個金戒指都沒戴過呢。」
不出一天,舅舅大姨各種親戚輪番發消息指責我,說我對一條畜牲對比自己養母都好,罵我沒良心,腦子壞掉了。
我統一回覆:「獎學金好幾萬全都給我媽了,她捨不得花,拿去給妹妹買手機了。」
親戚們又去指責妹妹,還有人讓她把手機賣了,給養母買條金項鍊。
妹妹頭一次翻車,氣得眼淚啪嗒啪嗒掉。
我不僅沒安慰她,反而說:「你要是不舒服就給你媽打電話讓她接你回去。」
妹妹被我的冷血無情震驚到了。
她咬了咬唇,眼淚欲落不落的,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。
我知道她不會輕易離開,又故意說:「看來你在我這兒確實委屈,還是回家吧。」
「沒有沒有!我是被大伯娘氣到了,姐姐你沒讓我受委屈!」妹妹慌忙搖頭。
我看著她惺惺作態,扯出一個嘲諷的笑。
程雪的電話就是在這時打來的,有事約我見面。
出門之前,我囑咐妹妹:「你在家裡好好待著,別亂跑,知道嗎?」
「知道啦知道啦。」
妹妹正脫了鞋躺在沙發上打遊戲,嘴裡吃著進口零食,頭也不抬地催我離開。
6
傍晚,我回到家,先去給邊牧喂狗糧。
推開門才發現,邊牧不見了!
我問妹妹:「我的狗呢?」
妹妹心虛,眼神飄忽。
「我哪兒知道?可能是自己跑出去了吧?」
我盯著她,她受不了我審視的目光,煩躁地道:
「我又沒義務給你養狗,一條畜牲,它自己跑出去,你還要怪我?我還是不是你妹妹啊!」
說話的時候,一條細細的金項鍊在她脖子上發出金屬特有的光芒。
早上她來的時候,還沒有這條項鍊。
而妹妹沒有工作,更沒有積蓄,根本沒有錢買項鍊。
我佯裝不知,立馬在小區群里發了尋狗信息。
妹妹哼了一聲,嘴裡嘟囔道:
「一條狗跑了就跑了,你竟然還要給找到狗的人給五百塊錢報酬,有這錢不如給我!」
我冷笑:「有的人還不如一條狗。」
或許是怕我發現什麼,妹妹沒敢繼續說。
又過了兩個小時,天色漸漸黑了,邊牧還沒有回來。
小區群里卻有人發來了好友申請,是 2 棟 302 的業主。
竟然就是我一直要接近的那個男人。
我同意通過,對方立刻發來了信息,自稱我的狗趁主人開門的時候跑到了他家,現在要我上門把狗帶走。
我想試試妹妹跟他是不是認識,於是打開門喊妹妹一起:「狗找到了,你跟我一起去。」
妹妹撇嘴:「正打遊戲呢,你自己去吧。」
說完又喝了一瓶可樂,瓶子就扔在桌子上,等著我收拾。
她倒是適應良好,我快成伺候她的僕人了。
不愧是被養母嬌縱出來的,妹妹在我面前格外有優越感。
但我可不會慣著她。
「你要是不去,就滾出去,我家不養閒人。」
「行行行,我去總行了吧,煩死了,打個遊戲還一直在那邊逼逼叨叨。」
妹妹煩躁地從沙發上起身,不情不願地跟著我出門。
來到 2 棟 302,我給對方發了消息。
開門的是一個高瘦高瘦的中年男人,他看我一眼,先問我要錢。
「給我八千塊,就能把你的狗帶回去了。」
「你怎麼不去搶?」妹妹從我身後跳出來,指著他的鼻子就罵:「一條破狗你要八千,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!」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