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狠狠地掐住婆婆的胳膊，她尖叫一聲撒開手。
撿起地上碎了屏的手機和桌上的卡，我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婆婆。
「你自己的錢怎麼不拿出來用，留著給自己買棺材嗎？」
「今天我就把話放這了，我一分都不會出，周懷遠要是敢往外拿錢，我馬上把孩子打掉離婚！」
4.
婆婆在門外破口大罵。
「你威脅誰呢？一個離了婚又流產過的破鞋，你也不怕你爸媽被人戳脊梁骨！」
「媽！你說什麼呢！」周懷遠跟著大喊。
周懷安也扯著嗓門喊：「哥，你想想辦法呀，咱倆可是親兄弟，你不能不管我啊！」
我把臥室門反鎖，他們在外面鬧翻天我也不管。
當初也算是多想了一點，銀行卡是用我媽的身份信息開的戶。
躺在床上，心裡不由開始盤算起離婚的事情，我忍不住摸了摸肚子，已經三個月了。
如果要離婚，這個孩子我肯定是不會留的。
我又想了想整件事的起始，隱隱覺得不對勁。
結婚是大事，女方家催得再緊也不至於急成這樣吧，就算要買車買房也得慢慢來啊。
以防萬一，我坐起身給家裡打了個電話，我媽著急得恨不得連夜趕過來。
安撫好她的情緒，我讓她帶著表哥一塊來，一個是律師，一個是跆拳道教練。
一個能說，一個能打。
懷孕後我特別嗜睡，一覺就能睡到天亮。
客廳里靜悄悄的，昨天的一桌子剩飯剩菜也沒收拾。
我前腳剛到辦公室，手機緊接著就傳來了扣款信息。
周懷遠的卡轉出去了 30 萬，我的工資卡里轉出了 15 萬。
我感覺氣血一下子涌到腦子裡，站都站不穩。
之前在周懷遠手機上綁過一次卡，後面也忘記了解綁這回事，倒是讓他給我來了個出其不意。
打電話沒人接，緩過來之後我又匆匆往家趕。
沒想到屋裡坐了一群人，周懷遠看見我回來心虛地低下頭。
沙發上垂著頭的那個女孩，應該就是周懷安的女朋友楊婷了。
楊婷她媽趾高氣昂的扯著嗓子：「我們家也不多要，80 萬，閨女跟肚子裡的種你們都帶走。」
婆婆一下子火冒三丈：「你們之前說的可沒這麼多，誰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兒子的！」
楊婷她媽面不改色道：「你們不想出錢也行，那我就去告你兒子強姦，我閨女喝醉了你兒子可沒有，進酒店的監控我都存著呢。」
一聽要坐牢婆婆急得坐不住，周懷安也臉色發白。
我心裡有些震驚，還以為是來談結婚的事情，沒想到這麼複雜。
楊婷她媽看了我一眼，話音一轉：「你不是說你大兒媳有錢嗎？她人都回來了，給錢吧。」
「對對對，念念啊，你把錢拿出來吧行嗎？懷安也是你弟弟啊，他不能坐牢，要不然一輩子可就毀了啊！」
所以呢？他犯的錯憑什麼要我來擦屁股。
5.
「我回來不是給錢的，周懷遠自作主張從我卡里轉了 15 萬，我就是回來問問怎麼回事。」
周懷遠難堪地紅了臉。
「念念，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計較這個？」
我心裡一股寒意湧上來。
為什麼不計較，那是我的錢，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給了別人，我還不能問清楚了？
周懷安脖子漲紅：「嫂子，你就這麼不顧及情面？都是一家人，你這次幫了我，我以後會報答你的！」
他咬著牙：「嫂子，幫幫忙，算我求你行了吧！」
剛剛還好聲好氣的婆婆突然衝過來，一巴掌打在我臉上。
還沒反應過來，她又猛地推了我一下，搶過我的包開始翻東西。
我整個人轉了半圈，肚子重重地撞在櫃角上，咚的一下倒在地上。
一瞬間我感覺渾身都在疼，腦子裡嗡嗡作響，連聲音都發不出來。
「啊！她...她流血了！」
「出人命了！這不關我們的事啊，你自己推的！」
場面一片混亂，楊婷家的人互相推搡著匆匆離開。
周懷遠驚慌失措地跪在旁邊，顫著聲音。
「念念？你怎麼樣？」
我費力抬手拉住他：「我好疼，叫救護車...」
周懷安戰戰兢兢地指著婆婆說：「都是我媽推的，跟我沒關係，我先走了！」
說完就落荒而逃，婆婆踉蹌著腳步坐在地上，臉色發白。
「我就輕輕碰了一下...不是我推的...是她自己沒站穩！」
周懷遠手抖地拿出手機打電話，沒想到婆婆手忙腳亂地爬過來。
「不能打，萬一她報警怎麼辦...」
「沒事的，就流個產...我有經驗，養幾天就好了...」
周懷遠猶豫了，他垂下手，婆婆搶過他的手機扔到一邊。
他六神無主地坐在地上：「媽，你為什麼要推她呢？你明明知道她懷孕了。」
又看著我喃喃道：「念念，你把錢拿出來不就好了嗎？為什麼非要鬧成這樣呢？你為什麼不替我想想呢？我也是為了這個家好啊。」
這一刻我徹底心灰意冷，整個人如墜冰窟。
短短的幾分鐘像是過去了好久，我感覺到肚子裡的孩子離我越來越遠。
絕望之際，我聽到了我爸媽的聲音，他們還是連夜趕過來了啊。
我媽哭著說：「念念，念念，你別怕，媽媽這就送你去醫院，你會沒事的！」
我被輕輕地抱起來，二哥一拳又一拳地砸在周懷遠臉上。
「你們家就是這麼糟蹋我妹妹的？就這麼看著她流血不管？要是她有什麼事，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！」
一向冷靜的大哥也發了火：「我代表念念正式向你提出離婚，也會以故意傷人罪向法院提起訴訟，我會盡全力讓你凈身出戶，讓你媽多蹲幾年大牢！」
周懷遠一臉血躺在地上喘著粗氣，婆婆在旁邊哭天喊地。
我終於撐不住閉上了眼。
我媽媽來接我了，可是我再也見不到我的寶寶了。
6.
我在醫院住了三天，爸媽在醫院照顧我，大哥幫我走流程，二哥守著病房。
媽媽心疼地安慰我：「寶寶都是天使，是來拯救媽媽的，有福之人不進無福之家。」
「念念跨過了這一關，以後都是好日子。」
婆婆也提著湯來過兩次，看我媽全都倒進水池裡，也就不再來自討沒趣。
出院那天，周懷遠跑進來跪在我面前嚎啕大哭。
他臉上還帶著淤青，半邊臉都是腫的。
「念念，是我對不起你，是我沒保護好你和孩子，是我沒用，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了...」
「但我媽她不是故意的，她就是太著急了，你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，放過她好不好？她年齡大了，不能坐牢啊..」
如今我已經很平靜了：「你把離婚協議簽了，我可以考慮。」
離婚協議是大哥幫我擬的，周懷遠凈身出戶，並追回他自私自轉出去的錢。
周懷遠有些不願接受：「真的一分都不給我留？念念，你真的這麼狠心？」
我點頭：「你選，簽字還是讓你媽坐牢。」
他垮下肩膀，囁嚅道：「我簽了，你就會撤訴是嗎？你就不告她了是不是？」
並不會，離婚是必然的，她媽打我，把我推倒流產就該付出代價。
我們從民政局出來後，我徑直坐車離開，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。
結婚前婆婆當著我爸媽的面說會把我當親閨女疼，周懷遠也發誓會一輩子對我好。
戀愛三年，結婚兩年，全成了笑話。
五年的感情，就此終止。
大哥盯著周懷遠辦完所有手續，二哥帶著人上門盯著周懷遠搬家。
考慮到一個月後還要領離婚證，我媽索性留下來陪我。
大哥走之前給我介紹了他當地的律師朋友，以備不時之需。
本以為婆婆會安分一點，沒想到她帶著周懷安直接找到了我上班的地方。
我在藝術畫廊工作，近期才辦了一場畫展，大廳里都是來看展的人。
婆婆一張嘴就讓我給她還錢。
我嗤笑一聲，驚訝地看她：「空口白牙張口就來？有借條嗎？有轉帳記錄嗎？」
她瞪大了眼往前走了幾步，我突然發現她長著一臉刻薄相。
「顧念，你故意裝糊塗是不是？你把孩子摔沒了，我兒子傷心得吃不下飯，睡不著覺。」
「你倒好，轉頭就跟我兒子離婚，房子你都拿走了，一分錢都不給他留，你這是要逼死我們家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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