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玉芬冷哼一聲，卻沒再繼續。
接下來的時間，宴會在一片尷尬中繼續。
李悅幾乎無法抬頭面對母親，她感到內疚與委屈交織在一起，幾乎要窒息。
趙磊低聲對她說：「對不起，我媽今天不知怎麼了，她平時不是這樣的。」
李悅只是搖頭，說不出話。
她想起婚禮前母親曾委婉地提醒，兩家背景差異太大，恐怕將來會有摩擦。
當時沉浸在愛情中的她，完全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。
如今看來，母親的擔憂不無道理。
宴會接近尾聲，賓客開始陸續告辭。
蘇玉梅站在門口送客，依然保持著優雅與禮貌，但細心的人能發現她眼中的疲憊與憂慮。
張玉芬則坐在主位上，慢條斯理地品著茶，仿佛剛才的不愉快從未發生。
趙建國在一旁接聽工作電話，眉頭緊鎖。
終於，大部分客人都已離開，只剩下幾位近親幫忙收拾。
張玉芬突然起身，走向蘇玉梅。
「親家母，有件事我想私下談談。」她的語氣不容拒絕。
蘇玉梅點點頭，示意她們可以去隔壁的小包廂。
李悅緊張地想要跟上，趙磊輕輕拉住她：「讓她們單獨談談吧，也許能化解誤會。」
小包廂內，兩個母親相對而立。
張玉芬開門見山：「我就直說了，我認為悅悅配不上我兒子。」
蘇玉梅怔住了，她沒想到對方如此直接且不留情面。
「親家母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？」
「意思很明白，」張玉芬冷冷道，「你們家什麼背景，我們什麼背景？悅悅那點工資，還不夠買我一個包。她將來怎麼融入我們的社交圈？怎麼幫助磊磊事業發展？」
蘇玉梅深吸一口氣：「我女兒聰明能幹，心地善良，這些品質比金錢更重要。況且，她有自己的事業，不需要依附任何人。」
「善良？」張玉芬嗤笑，「裝模作樣罷了。我打聽過了，她大學時談過好幾個男朋友，誰知道是不是看中我們趙家的錢財才接近磊磊的？」
「請你尊重我的女兒！」蘇玉梅聲音提高了幾分，「悅悅從未隱瞞過去，那都是正常的戀愛經歷。而且，是趙磊主動追求她的，這一點你心知肚明。」
張玉芬步步緊逼：「我怎麼聽說，她之前和一個有婦之夫糾纏不清？」
蘇玉梅氣得渾身發抖：「那是誣衊！悅悅從未做過這種事。」
「是嗎？」張玉芬冷笑，「我可不信空穴來風。」
蘇玉梅直視著對方，一字一句道：「張玉芬女士，我尊重你是趙磊的母親，但請你不要侮辱我的女兒。我蘇玉梅一生清清白白，我的女兒也是我最大的驕傲。」
張玉芬不屑地撇嘴：「教女無方還敢自稱驕傲？我看你就是...」
就在這時，李悅和趙磊推門而入。
顯然，他們在門外聽到了部分爭吵。
「媽，您怎麼能這麼說悅悅？」趙磊滿臉不可置信，「那些謠言我早就澄清過，是有人故意中傷悅悅！」
李悅淚眼婆娑，走到母親身邊：「婆婆，我尊重您，但請您不要這樣侮辱我和我母親。」
張玉芬看著三人站在一起的畫面，怒火更盛。
她指著蘇玉梅，聲音尖銳：「好，好得很！你們是一家人，我倒成了惡人！我告訴你蘇玉梅，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！」
「什麼交代？」蘇玉梅平靜地問，儘管她的手指仍在微微顫抖。
「保證你女兒不會再糾纏我兒子！保證她不會敗壞我們趙家門風！」
這句話如同驚雷，在小包廂內炸開。
03：風暴前夕
趙磊向前一步，面色鐵青。
「媽！您太過分了！悅悅是我的妻子，我今生唯一愛的人。如果您不能尊重她，那我也無法繼續留在這個家裡。」
張玉芬瞪大了眼睛，不敢相信一向順從的兒子會如此頂撞自己。
「你...你為了這個女人，要拋棄生你養你的母親？」
趙磊搖頭，聲音痛苦：「我不是要拋棄您，是您逼我做出選擇。我和悅悅是合法夫妻，我們將共度餘生。如果您不能接受這一點，那我們可以減少見面。」
李悅拉住丈夫的手臂，淚流滿面：「不要這樣，磊，不要為了我和媽媽鬧翻。」
蘇玉梅靜靜地看著這一幕，心如刀割。
她明白，這場衝突已經超出了普通的口角，它關乎女兒未來的幸福，關乎兩個家庭的尊嚴。
「都冷靜一下，」蘇玉梅開口，聲音異常平靜，「親家母，我想我們都需要時間冷靜思考。今天不如就到此為止。」
張玉芬卻像是被什麼刺激到了，突然歇斯底里起來：「到此為止？你想得美！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！我兒子不能毀在你們這種女人手裡！」
她猛地沖向李悅，趙磊急忙擋在妻子身前。
「媽！您瘋了？」
蘇玉梅也迅速將女兒護在身後，直面張玉芬：「請你控制情緒！」
張玉芬停下腳步，胸口劇烈起伏，眼神中滿是怨毒。
「好，好，你們都護著她。」她突然冷笑，「蘇玉梅，你以為你女兒是什麼好東西？她不過是個...」
「夠了！」趙建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，他顯然剛接完電話，聽到動靜趕來，「玉芬，你鬧夠沒有？」
張玉芬轉向丈夫，聲音尖銳：「連你也幫他們？你知道他們怎麼說我嗎？說我看不起人，說我勢利！我都是為了誰？還不是為了趙家，為了兒子！」
趙建國皺眉：「沒人需要你這樣做。孩子們的事，讓他們自己處理。」
張玉芬看著包廂里的每一個人，他們都用不贊同的目光看著她。
那一刻，她感到全世界的背叛。
「你們...你們都聯合起來對付我...」她的聲音顫抖，眼神逐漸變得瘋狂。
蘇玉梅敏銳地察覺到危險，低聲對女兒和女婿說：「你們先出去，讓我和她單獨談談。」
李悅擔憂地看著母親，蘇玉梅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：「沒事的，去吧。」
趙磊拉著不情願的李悅走出包廂，趙建國猶豫片刻，也跟了出去，輕輕帶上門。
現在，包廂里只剩下兩個母親。
蘇玉梅深吸一口氣，試圖做最後的努力。
「親家母，請坐。」她平靜地說，自己先坐在了沙發上。
張玉芬站在原地，冷冷地看著她。
「我理解你的擔憂，」蘇玉梅繼續說，「每個母親都希望孩子過得好。但我們的方式不同。我教導悅悅獨立自強，你培養趙磊擔當責任。本質上，我們都是愛孩子的。」
張玉芬冷哼一聲，沒有接話。
蘇玉梅不以為意，繼續道：「事實上，我很感激你培養出如此優秀的兒子。他對悅悅的真心，我看在眼裡。今天的不愉快，我們可以當作沒發生過。為了孩子們的幸福，我們和平相處，可以嗎？」
張玉芬終於開口，聲音冰冷：「你在施捨我？憐憫我？」
「不，我在請求你。」蘇玉梅真誠地說，「為了趙磊和悅悅，也為我們自己。」
張玉芬慢慢走近，站在蘇玉梅面前。
「你知道嗎？我從第一眼就不喜歡你。裝得那麼清高，實際上不就是看上我們趙家的錢了嗎？你女兒也是，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，把我兒子迷得神魂顛倒。」
蘇玉梅搖搖頭：「你錯了，我們從未圖謀趙家的財富。悅悅和趙磊相愛時，根本不知道他的家世。」
「謊言！」張玉芬厲聲道，「都是裝出來的！」
蘇玉梅站起身，與張玉芬平視：「我希望你明白，我之所以一再忍讓，不是因為我怕你，而是為了悅悅。作為母親，你應該理解這種心情。」
張玉芬的眼神變得更加陰暗。
「你在教訓我？」
「我在與你溝通。」
「你不配！」張玉芬突然爆發，「一個寡婦，把女兒教成那樣，還敢在我面前說教！」
蘇玉梅臉色一白，但仍保持鎮定：「請你放尊重些。我丈夫早逝不是我的錯，而我獨自撫養女兒成才，是我最大的驕傲。」
「驕傲？」張玉芬嗤笑，「教女兒勾引男人就是你的驕傲？」
蘇玉梅終於忍無可忍：「張玉芬！請注意你的言辭！」
張玉芬向前一步，幾乎與蘇玉梅臉貼臉。
「怎麼？說到痛處了？你那女兒，不知廉恥...」
就在這時，門被推開，李悅沖了進來。
她在門外聽到了越來越大的爭吵聲，擔心母親受委屈。
「媽，我們走吧，別說了。」她拉著蘇玉梅的手臂，淚眼婆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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